一句“此处不对劲”,比什么东西都醒神。
察觉到周边忽地冒出来的危险气息,南映栀脑子里的瞌睡虫霎时消散。
她当机立断,在宋城反应过来前,伸手掀开马车前帘,一下从马车跃出。
不知用了何隐匿手段,青天白日下,一群脸戴玄色面具的黑衣人,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自周边显身。
几乎是南映栀出马车的同时,一个黑衣人挺身翻入马车,吓得还在里面的宋城大喝一声,旋即与他搏斗起来。
一直跟在马车边上伺候,翎风和翎雨连忙拦住往南映栀那边流窜的歹人。
担心她一个只在闺阁待过的“女子”,见不得血腥,翎风大吼:“快走!”
首次见这种危险场景,南映栀心跳如鼓。
尽管翎风让她离开,但黑衣们人多势众,把周边围得水泄不通,她压根不知道哪儿安全,可以用来藏身。
刀剑无眼,算上王伯,宋城,翎风翎雨,南映栀这边,也才四个人,在对面的人海战术下,防不胜防。
终于,还是有个黑衣人,在同伙的掩护下,突破外头防线,舞到她面前。
看刀迎面砍过来,死神在向自己招手,南映栀本就集中的精神,越发浓缩。
瞧准那人动作轨迹,她肾上腺素狂飙,顺着空挡,侧开身子,险险躲过。
趁那人由于惯性,一时止不住刀的走势,南映栀从怀中摸出匕首,稳准狠,往那人脖间抹去。
她信奉“杀生损福报”,所以对生灵,向来有敬畏之心,此前,连只过年要宰的鸡,都没亲手杀过。
可如今,她的动作,却格外决绝。
无他,福报什么的,得有命享受,单单站在这儿挨揍,等待忙不过来的翎风等人有机会过来支援,她想必早已凉透。
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境下,与其恪守“不杀生”原则,追求虚无缥缈的“福报”,她不如拿起屠刀,自救!
本身云霁这身子的武力值就不低,南映栀又有心使用,自然能调动实打实的功力,轻松取敌人首级。
尽管不懂拳脚章法,但她凭借利刃,仍能自如划开那人喉管。
发现第一次要人命,到底还是有点手抖,割得不够深,那人不仅一息尚存,还有力气起身,南映栀面色阴冷,左手抓住那人拿刀之手,右手握紧匕首,不遗余力,接着往下刺。
由于下手太重,那人颈动脉霎时被割破,鲜血“哗”的一下,喷洒到她脸上。
第一次,尝到如此新鲜的血腥味,南映栀非但没觉得恶心,反而有些……兴奋。
面不改色又补上几下,俯下身子,确定偷袭者再没有任何气息,南映栀缓缓站起来。
脸上的血迹,犹如装饰,配上眼底的冷漠,衬得她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玉面阎罗。
分明翎风等无力招架众多黑衣人,在南映栀身旁,不可避免留出间隙,可他们见那冲上前同伙的惨状,都顿住脚步,踌躇着,不敢上前。
这摄政王,功力显然在那四人之上,直到方才才出手,是不屑于与他们交手吗?
无意间与南映栀带着杀气的紫眸对视,他们好似在野外被猛兽盯上般,不由自主,汗毛倒立。
若不是公子交代过,不能提摄政王人头来见,便砍下他们头,胆敢临阵倒戈之人,其父母要遭殃,他们恨不得,拔腿就跑。
感觉他们四个处理起来慢得很,且再在此处多待容易生变数,南映栀冷着脸,自他们身后飞出,主动加入战局。
看她一过来,黑衣人本就害怕的心,更加惶恐,他们自乱阵脚,连往前递刀的姿势,都变得扭曲。
不出片刻,就被南映栀切萝卜砍菜般,几下毙命。
知道这群人如此不禁吓,绝对没有策划行刺自己的胆量,她留下个活口,一脚踹到翎风跟前,示意他审问。
不知道南小姐进入王爷身子,竟会有如此狠厉的一面,翎风有些愣怔。
站在一旁的翎雨会意,上前一步,用刀抵住那人喉:“说,你们受何人指使?”
不同于方才的畏畏缩缩,这人闭上眼,用力合嘴。
在那人闭眼之际,宋城便“诶”出声,一把扯掉他脸上面具,扒开嘴看清里面情况,他皱眉:“服毒自尽,他是死士!”
“嗯,他早晚都要丧命的,”收起眉宇间杀气,南映栀表情平淡,“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
扫过周边铺天盖地的血红,南映栀敛目。
她总有种感觉,这不像是场行刺,倒像是场……测试。
远处,一名脸上罩暗银面具的男子通过千里眼,将战况尽收眼底。
他身边下属大大咧咧,问男子:“主,咱们派出去的人,拿下摄政王了吗?”
“没有,”男子语气平静,“和我预料得一样,是彻底的败。”
下属惊讶无比:“那可是我们精心训练过的士兵,居然连云霁一根毫发,都没伤着吗?”
仍在观察南映栀一举一动,男子喃喃:“云霁此人,武力超群,岂是能被轻易拿下的?我们所谋之事,果然还需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