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甚理解,为何南映栀要自己低头,但因为是她的要求,云霁不假思索,俯下身。
似垂钓之人发现水面有动静,南映栀见他这条大鱼上钩,倏然将方才懒散样儿一收。
伸手勾过云霁脖颈,她仰起头,趁他不备,在他下颌印上一吻。
没料到南映栀会忽地“袭击”,云霁指尖覆上被亲过的地儿,想呵斥她,连生病都不安分。
看南映栀好整以暇,冲自己笑,方才缠身的病色,近乎不见,他忽而意识到,她大抵,好了不少。
悬着的心,缓缓松下,云霁看她精气神十足,借机撒娇:“小栀子,你坏。”
“哦?我怎么就坏了?”腰部发力,南映栀坐起来,明知故问,“你说说。”
放下捂肌肤的手,云霁欲语,脸却抢先红一大片。
听他忸怩半晌,也没憋出啥,南映栀好奇之余,凑近他:“你说不出反驳的理由,就是我很好的意思么?”
不知对她这话是反对还是赞同,云霁点头又摇头,他闭上眼,说出那句让自己羞愤欲绝的心中所想。
“只吻一边,你坏。”
愣怔片刻,南映栀方才明白,他是“另一边也要你亲”的意思。
惊喜于他含蓄的主动,她凑近云霁,笑将起来:“青川儿,那我现在补回来,好不好?”
小心翼翼睁开眼,见南映栀在自己阖眼时,已然与自己越发近。
他在“睁眼与小栀子对视”,和“闭眼享受她缠绵的亲吻”中,举棋不定。
“我要亲你了哦,”提前告知云霁,自己下步举措,南映栀唇向他另一侧脸颊靠近,“闭眼吧。”
正摇摆不定,听她给自己建议,云霁从善如流,将眼闭上,又把要被亲的地儿送出去:“好。”
主殿。
不知宋城为何,将自己显而易见的招揽意,视而不见,云霆口中嚼着山珍海味,心里仍觉得不是滋味儿。
瞥见他身旁,吃得风卷残云的宋玥,云霆决意从她 这儿入手:“阿玥,吃慢些,当心呛着。”
原本宋玥还存着“趁陛下与兄长聊事,自己多吃些”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只好放慢速度,开始细嚼慢咽。
“这饭菜,合你胃口么?”
看她颔首,云霆笑起来,话语恳切,得跟真那么回事似的,“喜欢的话,朕让御膳房常给你做。”
深知云霆这话,不知对着多少人,说过多少回,宋玥哪儿敢信?
她心中清楚,脸上却不显,只淡淡道一声“谢陛下”。
“宋爱卿,”在宋玥这儿说过话,云霆转头,看向宋城,“你那侍卫,怎地还不见踪影?”
听他又关切提起,宋城原本安下的心,再度发慌。
他连王爷如今何处都不知,遑论推断,王爷几时回得来!
看宋城吞吞吐吐,云霆大手一挥:“高舒,差人去找找,这半天都没个信儿,别是真掉茅坑里了。”
见云霆如此大阵仗,宋城心中慌乱难以抑制,不由蔓延到行为举止。
“陛下,”若非怕打草惊蛇,他险些要站起身,“他不过是臣侍卫,何必劳烦皇上遣人搜?”
今日难得聪慧一回,云霆从宋城反常之处,敏锐察觉出,他这个“侍卫”的可疑。
“宋爱卿,他身为侍卫,就有时刻护主的职责,”云霆神色泛冷,“你这般纵容他,不太妥罢?”
听他话语暗含讥讽,宋城冷汗直冒。
云霆口中的“侍卫”,哪儿是他下人,分明是他祖宗!
偏殿。
“小栀子,”与南映栀闹过几回,云霁卧在她胸膛,“你当真好全了?”
“是啊,”沉浸于空气中,沁人心脾的幽香,南映栀神清气爽,“这香,是你亲手调的?”
感觉她要问自己,调香技能师承何人,云霁略低下头:“小时候,跟母妃学的。”
想到他方才袒露的“母妃夜里逼迫,第二日抽查”,南映栀大致明白,他习得的过程,有多艰辛。
感觉云霁对他母妃,爱恨交织,她沉默稍许,小心翼翼发问:“倘若我没记错,抚琴一事,也是你母妃教你的?”
似落魄,又像惆怅,云霁垂下眸子,微微颔首:“不止这些,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明面上,是个大家闺秀。
“但她其实,还会不少其他东西。
“听闻,她嗓音一绝,远远哼几声,能让御花园内,含羞待放的花儿,当场绽放。
“即兴编曲作舞,也不在话下。
“也正因如此,她刚一入宫,便独得恩宠,被封静妃,独享一宫。”
说到后面,云霁身子一颤,似是浑身发寒:“只可惜,有了我,一切都变了。
“她不再是宫里,那为先帝诞下一子,人人艳羡的静妃,而是众嫔妃避之不及的疯女人。”
听他讲述,静妃跌宕起伏的后宫生涯,南映栀总算明白,为何他母妃,对他如此严苛。
尽管心中,对云霁描述的“唱歌能促进开花”一事,保持质疑态度,她见他心情低落,到底没提出,仅是将他搂紧。
外头喧嚣,忽地传入殿内,一下打断他俩间,相偎相依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