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勾起的尾音,撩拨得心尖直颤,南映栀心中暗叹,自己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唤在旁侧待命的翎风,她将缰绳递过去,动作灵活,通过小小窗子,从马背,翻入车内:“好,都依你。”
感觉她是个人形暖炉,云霁忙不迭勾住她脖颈,往她身上趴。
对秽物气息敏感,南映栀刚抬脚跨进来,便嗅出马车内,隐隐有些味儿。
想着云霁方才,拽着自己不撒手,直喊“难受”,她伸出刚被松开的双手,向他比划:“你,额,吐过?”
他原本,还想抵赖,说“没有的事”,却不想南映栀鼻子抽动,翻出坐垫上被沾到,又匆匆擦去的污渍。
眼见瞒不住她,云霁没法,只好点头。
“是哪儿难受?”将他搂入怀中,南映栀手掌摸向他小腹,又往上摸索,“这儿疼吗?这儿呢?”
感觉她此举,超出嘘寒问暖范畴,像对自己病情穷追猛打的太医,云霁不由,略感忸怩。
稍扭过头,错开南映栀询问的眼神,他顾左右而言它:“小栀子,有你陪着,我就不难受。”
南映栀哄他:“小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到底哪儿不舒服?”
“冷,”云霁垂眸,“但是抱着你,就好了。”
南映栀神色狐疑:“没其他不适,就只是冷?”
胃酸时不时往嘴上反,顶得难受,云霁朝她怀里钻:“还有点,想吐。”
闻空气中有酸水的气息,南映栀寻思他胃里空空,不好再吐,遂手往上游移,帮他揉心口:“咱们缓一缓,好不好?”
被她搓得通体舒畅,云霁倚着她,嗓音发闷:“嗯,听你的。”
南映栀动作轻柔,给他按过好几轮,垂下眸,想问句“你好些了么?”,却倏然发现,他眼睛紧闭。
仔细一听,云霁呼吸,比平时绵长不少,像已入梦。
回忆自己这几日,为云霁,专门翻看的女子怀孕相关书,她恍然大悟。
古籍有云,“怀孕初期,女子会感到疲累”,诚不欺她。
担心自己微小动作,会影响他睡眠,南映栀如木头,僵在毛毯上,一动不动。
一路走走停停,待到夜幕降临,自京城而来的长队,总算抵达围猎场。
见马车停下来,而里头的南映栀,还没有出来迹象,翎风压低声音,冲里面呼唤:“王爷,到了。”
见兄长一连叫过好几声,里面都没个动静,旁侧的翎雨有些急切,伸出手,一把掀开帘子。
原本南映栀听他说“到了”,低下头,见云霁仍在酣睡,遂准备揭开帘子一角,吩咐他们拖延时间。
见翎雨先自己一步,她收回手,竖于唇前,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被带起的凉风吹到,云霁浑身一激灵,下意识要从怀里摸出匕首。
慢半拍感受到,身旁南映栀传来的温暖,他悬起来的心,又缓缓放下。
准备睁开的眼,也一瞬紧闭。
不知云霁已被吵醒,南映栀没出声,一手搂他,一手冲翎风翎雨比划:“他还在睡,再拖个一刻钟。”
“可是,”翎雨嚎一嗓子,意识到什么,又飞快转成手语,“我刚看到陛下从车辇出来,可能很快就要找您。”
本来南映栀被云霁软磨硬泡后,愿意入马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算准,晋安懒得告状。
而他们出京城,禁军跟不出来,杨凌这掌管禁军的提督,就是光杆司令,不足畏惧。
可晋安不主动告发,不代表,他会在她与云霁被现场抓包时,帮着掩护。
若被云霆亲眼瞧见,她和云霁偷情,她就是再舌灿莲花,也百口莫辩。
分得清孰轻孰重,南映栀狠下心,曲起指头,轻叩云霁肩胛骨。
分明早已恢复意识,甚至睡得足,较往日更清醒,他却顿了顿,才掀开眼皮,做出副被惊醒的模样:“嗯?”
“抱歉打扰你休息,”车内未点灯,光线昏暗,清冷月光映照出南映栀脸上的模糊歉意,“但云霆在外边,我得离开会儿。”
这一觉睡得香甜,云霁在没听到她要走之前,心情都甚佳。
纵使不愿与她分别,但当着翎风翎雨的面,他没如平常那样粘着南映栀,而是故作大度:“你去吧。”
见他不哭不闹,南映栀有些不适应,她低下头,习惯性要给他个离别吻。
不愿被翎风翎雨,瞧见自己这小媳妇儿模样,云霁伸手,轻轻抵在她胸膛。
“小栀子,”他低声抗拒,“翎风翎雨在呢。”
耳聪目明,翎风翎雨不仅借着月色,将他欲拒还迎样儿尽收眼底,还一字不落,听清楚他说的话。
对视片刻,他们同时转身,一齐发声:“王爷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没关系,”南映栀低头,啃他狐裘下的肌肤,话语含糊,“他们说自己没看见。”
许久未吻,她一时,没控好力道。
寂静月夜,落下个,清晰可听的“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