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云霁进来那一瞬,南映栀便嗅到他身上,那安神香的气息。
“小栀子”一词一出,她越发明了,来者何人。
会这么称呼她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近在咫尺的云霁,一个是远在天边外的南毅。
而自己现在,处于云霁的身子,南毅纵使快马加鞭赶过来,要唤自己,也是“青川儿”,因此,正确答案,一目了然。
原本意图不假思索,将“青川儿”三字脱口而出,但话语临到嘴边,她又起了捉弄云霁的心思。
“唔,”想不出用谁来顶替正解,方不至于让云霁误解,南映栀沉下声音,作苦恼状,“我不知道啊,你告诉我呗。”
自以为伪装甚好,连她都被糊弄过去,云霁心下暗喜。
小栀子若发现来者是他,一定会很惊讶吧!
意图亲耳听见,小栀子口中吐出自己称谓,他唇凑近南映栀耳旁:“你猜一猜嘛。”
受不了他,存心冲自己耳朵喷气,南映栀妥协:“好吧,那我推理一下。”
“你说。”
肘部搭在浴桶边儿,她话语一本正经:“嗓音这么嗲,还能无声无息,混入我营帐的,我只认识一个。”
执着于她道出自己的字,云霁听出她意思,仍不懈追问:“是谁?”
“是我心尖儿,捧着的那个人,”稍甩臂上水珠,南映栀缓缓将手覆上他指尖,“青川儿,你忽地进来,我真是又惊又喜。”
直至听出她话语含着的调侃,云霁才反应过来。
她不做抵抗,还极度配合自己这小把戏,分明,是早就分辨出。
捂着自己眼的,是他。
比起对自己隐匿术法,远不如前的惆怅,云霁更欣喜于南映栀愿意陪自己,做这些不甚有趣的游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松开手,让她转过身:“小栀子,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不想用“你一进来,我就知道”让他自尊受挫,南映栀没直面应答,而是巧妙绕开话题。
“青川儿呐,”扯过浴桶旁搁着的,用来擦身子的汗巾,她慢条斯理,拭出云霁手上,被自己不小心沾到的水,“是你,我怎会认不出来?”
没想到她伸手,是要给自己擦手指,云霁被她带过来的热水汽,扰得面红耳赤。
“小栀子,”收回被抹净的指头,他低声催促南映栀穿衣,“天冷,泡澡太久不好,你快出浴吧。”
在浴桶内站起身前,南映栀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不由打趣。
“青川儿,我啥也没穿呢,你杵在这儿,是要将我看光吗?”
原本想着,她如今用的,是自己躯壳,自己见过多回,云霁下意识要颔首。
但当南映栀似笑非笑,将健硕臂膀从水底浮出,他莫名其妙,脸上开始不争气发烫。
奇怪,那不是自己见过二十余载,熟悉不已的肉体么?
为何今日一见,自己比上回,他们鱼水之欢时,还要不好意思?
看云霁耳廓染上绯色,且不自在移开视线,南映栀轻笑一声,“哗啦”出水,利索着上衣裳。
“青川儿,”伸手在他眼前晃,她没忍住,戳一下他红润脸颊,“我穿好了,你放心大胆看吧。”
慢吞吞回过头,云霁一下瞧见,她松垮衣领边,无意露出的肌肤。
“你为何,”不愿让旁人窥探,他上手拉她衣领,试图遮掩,“不好生着衣?”
南映栀话语无奈:“并非我有意为之,只是,这衣裳本身就这样。
“你不能强它所难,让它凭空长出一截,瞬间盖住我脖子啊。”
想起宋玥无意见到她真容,那愣神样儿,再瞅瞅南映栀暴露在外,白花花的肉,云霁低声谴责:“招蜂引蝶。”
“冤枉啊青川儿,”不想他竟会说出这种话语,南映栀忙不迭解释,“我很守身如玉的。
“自打与你确定关系,我再没与其他男男女女,有肢体接触。
“更不要谈什么,对别人动情,我此生只心仪你一人,这你可不能怀疑啊!”
许是见云霆对后宫女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久了,云霁有些患得患失。
“我没有疑心,“他垂眸,”我就是担忧,你会不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
“我被你惯得娇气,若真离了你,当如何是好?”
还没等南映栀说什么,空气中忽地响起“辘辘”几声。
手捂作怪的肚子,云霁面露难堪。
方才在马车里吐得干净,他一觉醒来,便感到腹部如影随形的饥饿。
想着夜里不好寻食,而曾经行军,就是两日不吃东西,也死不了人,云霁决定硬撑。
虽说无性命之忧,但许久未进食,他的确饿得难受。
以至于,辘辘饥肠,在自己和小栀子谈话间,发出剧烈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