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件事情,当你开始思考来不来得及的时候,那很大程度上,就已经来不及了。
比如此刻。
就在司空公麟惊慌僵硬的那一瞬间,路小堇已经从半空中,抱着盂扑进了他怀里。
这一扑,人到怀里了。
盂也到怀里了。
盂沿上的淡黄色液体,也到怀里了。
浸在他白衣上,留下清晰的淡黄印子。
难以言喻的臭气,扑鼻而来。
啊——!
他脏了——!
脏了——!
要说起来,他之前就已经脏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开解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洁癖的标准降低了。
没想到,路小堇再次突破下限。
他想死。
真的。
“师尊,几天不见,我好想你!”
路小堇嘿嘿嘿地笑,将盂抵在两人中间,伸手环住司空公麟的腰,将手上的尿也擦在他衣袍上。
一边擦,一边踮起脚尖,痴迷地盯着那双蝎子眼。
“师尊,你是不是也想我想得睡不着,所以才半夜将我召来?”
不盯不要紧。
这一盯,路小堇才发现,司空公麟的情况很不对。
他身后的蝎子怪,在拼了命地挣扎,试图将脑袋挣脱出去。
他的身后,不断地溢出浓郁的黑气。
路小堇一愣。
老登这是要堕魔了?
拜师大典那天,他匆匆离开,究竟是去了哪儿?
咋又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了?
他身上的魔气,甚至比上一次从曲江回来还浓。
不对。
不止是堕魔。
他身上还透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那血腥气浓烈到,就算是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滂臭的盂,也根本无法忽视。
“师尊,你受伤了?”
哟!
谁啊!
竟能把司空老儿伤成这样?
这好歹是她师尊。
见有人把她师尊伤成这样,她当然非常非常气愤。
——伤都伤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弄死!
——半死不活的像什么话!
——下次可不许再留手了!
“可是伤得很重?”路小堇用一只手扶着盂,一只脏兮兮臭烘烘的手则扒拉上了司空公麟的衣裳,“快,脱了衣裳让我看看!”
司空公麟:“……”
他是伤得很重。
加上为救江意浓,踏破虚空,几乎耗费了他仅剩的灵力。
以至于无法对抗身上的魔气。
甚至连用灵力关门都做不到,还得江意浓出门的时候带上。
本来,魔气都要把他折磨疯了。
但没想到,这盂,伤他更重。
他恶心得,脑子都在发麻。
怎么都不愿承认,现在这一刻,是在真实发生着。
太恶心了。
太恶臭了。
他要吐了!
然,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路小堇居然用沾满尿的手,扒拉他的衣裳!
她还想扯他的腰带。
轻薄倒还能忍。
但,这双沾满恶臭的手,绝对不行!
崩溃如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胡闹!”
司空公麟本想着,伤得重没关系,等路小堇一来,吸了她的血,也就没事了。
谁知她抱着盂就来了。
——谁家好人大半夜抱着盂啊!
——她是不是有病!
这恶臭得,他根本下不了嘴。
“啊——!”
“啊——!”
身后的蝎子怪,发出了尖锐的嚎叫。
司空公麟终于承受不住魔气的折磨,抓住路小堇的手,摁了下去。
在倒下的瞬间,眼前空间骤换。
“哗啦——!”
路小堇被摁着跌进了山洞的温泉池里。
手里的盂没了。
沾着尿的外衫不见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也脱了外衫,只着里衣的司空公麟便托着她的脑袋,先是洗猪脖子一样狠狠搓了几下她的脖子,才一口咬下去。
“嗯——!”
路小堇:“?”
是嫌弃吧?
这特么是嫌弃吧!
吸她的血,还嫌她脖子不干净?
还洗洗再咬?
——特么的,还是伤得不够重!
——要真只剩下一格血了,他哪儿还能这么娇气矜贵!
不过,司空公麟这一次,是真的伤得很重。
在空间转换,跌进温泉池后,他身上的伤都遮掩不住了。
处处都是伤。
每一处伤,几乎都能看得见森森白骨。
看得路小堇都想来上一刀。
但她忍了。
她要是真扎一刀,命都得留在这儿。
哦莫。
这样说起来,她和老登还是给命文学男女主嘞。
——她将他摁在地上,眼眶泛红,抓着泛银光的刀子,声音嘶哑:“让我捅你一刀,命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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