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锐跟着蓝千觅回到住所,看着她收拾行李,看着她带走了那条死金鱼,留下两封信,最后将小风野背在胸前,一顶帽挡住了他整颗脑袋,遮住了他了奄奄一息的脸孔。
蓝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盒子,递给她。
蓝千觅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蓝锐。”
“谢什么,只是物归原主。”
“蓝老太没有为难你吧?”
“暂时没有,因为她不知道。”
“果然,看来你有做小偷的潜质。”
“过奖过奖......”两人哈哈一笑,热闹过后,迎来更长的沉默。
蓝千觅将发簪放进行李箱,要出发了,她没有时间伤感。
“可以告诉我去哪儿吗?”蓝锐送她到楼下,眼看她准备上车,忍不住问。
蓝千觅沉默地接过行李,拉开车门,留下最后一句话:“蓝锐、黄参,你们要保重。”
她关上车门,车辆启动之际,蓝锐对着车门大声喊:“你要保重自己。”
零时5点,蓝千觅顺利上了高铁,她买的是卧铺,将小风野放在床上,望着他毫无生机的小脸蛋,装作坚强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对于陵夏之行她毫无准备,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那个地方是对纳兰风野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是否真的救他。
不管如何,她都要放手一试。
即使放弃梦想中的高等学府,放弃爱她如命的黄参,也要踏上此途。
因为那是纳兰风野最后的心愿。
蓝千觅关掉手机,掏出电话卡,将小小的卡片撕成两块,打开玻璃窗,手伸出窗外,松开手指。
两块小纸片被斩碎在黑夜的劲风中。
***
两天后下午,蓝千觅站在马路边,望着一半绿洲一半沙漠的陌生城市,有种举目无亲的孤独感。
一位老中年妇女从远处小跑而来:“小娘姑娘,你是租客蓝小姐吧。”
蓝千觅点点头。
“来,你租的房子在最上面一排。”她手指向上面。
这是一片建在小山坳上的连排房,沿山坡而建,像楼梯级似的逐层往上。
楼房全是统一规格,高两层半,白墙红瓦,独门独院,私密性好。
房子看上去崭新,离陵夏大学只隔两条马路,价格在当地属贵。
沿着斜坡往上走,老奶奶停在最后一排最后一间。
推开院门,眼前有一块小空上,空地上种了一棵枸杞树,一串串紫堇色花儿压满枝头。
房子一楼是客厅与厨房,二楼是卧室,装修简洁明了,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蓝千觅很是满意。
她在网上找房子时还担心被骗,毕竟她租的房子在这一片区内属最贵。当见到实物房,又觉得值了。
“姑娘,只有你与一个小孩住吗?”房东指了指她胸前的小风野。
此时小风野外面披了一块薄布,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只能看一个背在胸前熟睡中小孩子的轮廓,看不到他的模样。
房东下意识想去掀他的帽子,被蓝千觅挡开了。
“他刚睡着,特调皮,吵醒他很麻烦。”蓝千觅笑笑抱歉道,眼底闪过一丝紧张。
“没事没事,我只是好奇,这一带的租客大部分是拖家带口的夫妻,职业青年或家境不错的学生,但像你一样带着小孩的学生妹第一次见,他是你弟弟吧?”房东笑问。
“嗯。”蓝千觅随口应付。
“你带着他怎么上学?”
“他只是小住一段时间。”蓝千觅编了一个理由。
小风野的状况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没有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一个看上去像身患重病之人,搞不好还会被举报。
这里不是海城,没有蓝锐为她撑腰,所有事只能靠自己,她必须要小心翼翼。
房东还想问什么,被蓝千觅打断:“不好意思,我们累了,需要休息。”
“好的好的。”房东识趣地转身,一边走一边说,“东面有一个集市,那里的生活用品俱全,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就住在靠路边的第一排房子。”
送走房东后,蓝千觅将小风野放在床上,拉开窗帘,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打在身他上,金黄金黄的,像给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圈。
小风野虽然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气息,但他的皮肤是有温度的,柔软而有弹性,所以她坚信,他能睡过来,世上一定会有奇迹。
初来乍到,她摆好行李,到最近的集市上采购了日用品,回来时经过陵夏大学的大门口,内心生出几分惆怅。
放弃理想学府来到这所名不见经传三流学校,是对是错?
天意弄人,对也好,错也罢,她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回到家简单泡了一包方便面,再洗了个热水澡,推开房间,惊喜地发现小风野坐了起来。
他坐在窗前,背向自己,小小的脑袋往窗户外探。
夕阳西下,满天红彤彤的霞光透过窗户印在他小小的脑袋上,唤发生机。
蓝千觅愣在原地好久好久,任由激动的泪水簌簌而下。
她不敢叫他,生怕自己的声音吓着他,更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