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嘴,懒得多问,且看她摆弄出什么花样来。 日暮时分,倦鸟归林,凉风四起之前,秦巧终于收工。 一听院子里边丈夫欢呼,想看好戏的阮氏迫不及待地从灶屋出来。 就见院中立着一交叉状的物件,近了一看,原是两截竹子取中交相扣中,其中一段挖空,尺寸正好另一截严丝合缝地镶嵌进去。 再看四角,都被砍过,削磨成斜面,顶端砍去尖锐,平秃秃的。 “这东西,该怎么使唤呢?” 秦巧举着进了屋中关门,借着门缝里透过的一点光亮,将竹栓四角扣进门扉的四个角落,而后摸索到墙上自己用竹节做好的暗扣,一搭卡紧。 “哥哥,你从外边推门,看看能不能打开。” 秦丰收上前,用力推搡,门倒是有些晃荡,但最终撑开只有一巴掌的间隙。 “妹妹妹妹,我推不开。” 秦丰收沮丧道。 阮氏也好奇上前,使劲搡了好几下,终于败兴。 看来,这个小姑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如此,秦巧便在满井村安定下来。 头一夜,惴惴不安地睡了。 第二夜,有了自己的窝,虽不是那般舒适,却踏实,再不是早前宿在别人家的屋檐下了。 一夜安眠,直到外边有零碎的脚步声响起,猛地睁开眼睛。 她躺着不动,就连呼吸都放轻,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心里胡乱猜测一通:贼还是早起的阮氏? 听了一会儿,关于是贼的猜测放下。 只因那脚步声很沉,并没有贼人的谨慎,先是到了自己门口。 门扉被推动发出一声响动,却因为昨日的竹筏扣着,没有全开。 有人嘀咕了一句什么,像是不甘心,又推了一下,秦巧慢慢坐起身,放轻手脚,靠近门边。 这一近,才发觉外边竟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悄声说道:“昨夜二娘做门栓子了,推不开。” 秦巧连忙捂住嘴,免得惊呼出口。 是阮氏。 她在和谁说话? 可另一个一直没开口,倒是脚步声起,渐渐远了。 过会儿,两道分明的门响隔着门板传到耳边。 秦巧一时犹豫,最终咬牙,拽了头巾和褙子,开门出去。 这时天边已泛起鱼肚青白,乍然扑进早晨的清寒,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搓着手臂取暖,左右取舍,最终顺着关得并不严实的大门溜出去。 昨夜是她关的大门,为防着有风,还特意搬了一块大石头挡在下边。 这会儿那石头被人搬挪开了。 同阮氏说话的人,必定是从门走了。 她得知道那人是谁。 她前脚一走,却不知身后灶屋的门悄然拉开一条缝隙,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外边。 ...... 出得门,秦巧左右看看,最终决定沿着出村的方向去追。 她凭运气去撞,大约佛祖庇佑,就在她追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在出村的芦苇荡附近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大片芦苇荡中间逢迎出一条田野小路,秦巧只追出几步,便从对方无休止的骂骂咧咧中辨识出是谁了。 是她爹—秦禾生。 她奇怪于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你一旦对于什么人什么事情不再抱有期待,豁然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风声传音,秦禾生口中唾骂的人各色冗杂,一度把路上硌脚的石子都算在里边。 秦巧跟得轻而易举,太阳完全爬升时,终于到了。 芦苇荡成片如云,像是一幅尺寸冗长的遮布,行人从中而过,走动尽头,一刹那,跌入另一个繁熠的世界。 竟不知,藏在这芦苇尽头还有一热闹草市。 大的城与镇,朝廷不限制商贸小贩,但人口流动性注定不稳于百姓民生,故而特设勾栏与瓦舍,三教九流 五花八门, ----说书, 卖艺, 杂耍, 还有妓馆等都汇集于此处。 而草市,便是乡野间的‘勾栏与瓦舍’。 她曾跟着大同府的管事娘子出门采买,远远隔着一条街,见过这类场合的热闹。 管事娘子当时一脸不屑,直言出入的都是下下流人士。凡良家女子,当避入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