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常青只是个小吏,连官都不是,自然不是他一个人出来巡查,有上司在 ,他不需要出头,更不需要做主,这么敏感的事情沾染上绝没有半点好处。
他爹林智为人处事的理念还是潜移默化影响了他的,他不会激进,更没有除掉那些蛀虫的想法。人性如此,换谁坐在那位子上都一样。
如今的形势,自然是对朝廷有利的,西北弹丸之地能有什么作为?!如果举天下之力都挡不住拓王,那位子也该换换人了。
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家本就不显山不露水,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可是杨家呢?表兄呢?
她呢?
想到这些,林常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起来。
即便如今这样的局面,对于翁晓晓,他也做不到像个路人,是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机会,是自己不够果决勇敢......
总归,盼着他们幸福的。
还是好好做点力所能及的实事吧,保障军需供应,让朝廷能大获全胜。希望杨家不要被牵扯进来,平安度过这一劫难。
想清楚这些利害关系,林常青便闭上眼睛睡了。
......
过了一个安逸的夜晚,翁晓晓满血复活。
早起跑步过后,还跟着春霞练了一套拳法,只是跑得快还不够,多少学点防身技能,不求打得过,至少短时间内能护住自己,等来救援。
锻炼完,翁晓晓把小海喊了过来,问起他案子的进展。
“回东家,小天还算老实,没怎么攀咬苦主,只是一味强调因为爱慕才起了歹心。”
翁晓晓点点头,没给小花太多难堪,也还算不错了,“判了没有?”
小海摇摇头,“还没判。”
“嗯,你跟小洋多留心着点进展。”
刘远是庄头,管着不少事情,翁晓晓不能再给他加担子,但自己这边又确实缺人手。这两个小厮挺不错,但是年龄小,办事还不牢靠,太要紧的还不敢相托。
犹豫不决之时,翁晓晓想起了杨朔给她的那本册子。
翻来翻去,目光停留在裴钧这个名字上。
此人是个孤儿,为了混口饭吃才当的兵。当兵十年,却只是个十夫长,小功不断,大功没有,活成了典型的兵油子。他伤了腿,但伤势并不重,只是走路有点跛。
这种油滑却又没什么野心的人,放在外面跑腿办事最合适不过了。
“顺遂,你去趟庄子上,把裴钧给我请来。”
顺遂从窗外闪身进来,他不认识这个人,既然让他去,想必是伤兵中的一员了,也没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钱庄那边请了假,也给小徒弟讲了不少新东西,正好给他消化吸收的时间。翁晓晓便留在家里,翻起了庄子、铺子上的账本。
当家主事之人唯有两样东西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人和钱,缺一不可。
翻看账本,翁晓晓又快又准,好在无大错,只找出了几处小毛病,记录下重要的数据,一张报表很快便填完了。
收入、利润一清二楚。
算完这些,又翻看了一下每个月的工钱领用表,时时查验,才能确保管事的不懈怠,不欺人。
水是利,也是患,虽然书中没提到有大灾荒,但北方有战事,若再遇到天灾人祸,粮食就是最值钱的。
去年收上来的粮食一点未卖,如今自己人已经消耗了大半,今年的新粮也必须留下来。只是存粮的地方得换一处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凡事留有后手,是很有道理的经验之谈。
还要找地方修建个大粮仓,派伤兵去看管最是保险。
写写画画间,便定下了后面的安排。
“主子,裴钧到了。”
翁晓晓写着字,没抬头,“让他在正堂等我。”
春霞领命离开。
收拾起这一堆资料,放置妥当后,翁晓晓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
裴钧正在喝着茶水,见翁晓晓进来,忙站起了身,“东家好。”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唇上留着一点小胡子,个子不高,低眉顺眼,看上去极为恭谨。
翁晓晓打量几眼,在主位落座后,招呼道,“请坐。”
裴钧拱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东家在这里,哪有我坐的份儿。”
翁晓晓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看重规矩没法御下,当家人自该有威严,才能令行禁止。
一句话,在无形之中已经体现了他的处世精神,圆滑又懂分寸。
“坐吧,找你来,是有事相商的。凭你的能力,出来混碗饭吃还是不难吧,为什么选择留在伤兵里面?”
听完这句问话,裴钧没感到意外,上面的人没调查清楚是不会随便找人谈话的。
坦然说道:“小六救过我的命,我好好的,他却瘫了,不能撇下他不管。养活我一张嘴不难,可我没办法安置好他。也是我们命好,将军仁厚,东家心善,给了我们安身之处,能相互扶持着活下去,也算不错了。”
有牵挂最好,用起来才更放心。
“裴兄是扬州城长大的?”
裴钧有些受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