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好意思打住你,但我们能不能先不聊这个。”
这里有很多间病房,并不是只能呆在房间里,至少对待他们这些没瘫痪的小孩,适量运动有助于保质期延长。
“加利,这话听多了头疼,你知道的。”
到固定时间,他们会被固定拉出来晒晒太阳,也算不幸中的万幸,郁绥似乎跟其他人都能聊的来。
这里很多人都知道郁绥有着很严重的病,他总是成宿成宿的无法入睡,即便这会让他头痛欲裂,但安眠药的剂量再加上去就是服毒的程度。
镇定剂总是常备的,郁绥不得不依靠这些东西,但事实上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
郁绥之吃了药给自己切脉的判断,还想活命就必须戒药,这些药物根本没有镇定作用,反而是刺激神经亢奋。
“我想出去走走。”
“我们不就在外边吗?”
“你说的对,加利,外边。”
“对了,昨天斯利安痊愈,出院了。”
“是吗?恭喜他,抱歉我昨天有些事情,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病会好。”
“会的。”
这里的“患者”都具有很高相似度,某种程度上智力超群,且心智单纯。
斯利安……是在郁绥旁边的实验床上离开的,他身上好多管子。
郁绥的运气好,他的本次检测报告不符合实验需求。
也没好到哪去,尽管如此药物还是打进了他体内,为了救另一个孩子。
“苗子,奈奈呢?”
她被送回来以后一直昏迷不醒。
苗子的病情突然又严重了,一起被送回了同一间病房。
“还是在睡觉,但她的画板我帮她藏起来了,她醒了以后我就拿给她,她最喜欢画画的。”
这种时候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聊很多事情,虽然他们的东西在回房间前都会被没收,可这群孩子想藏点东西,大家一起配合还是能做到的。
监控保安:都这么努力了,要不配合一下?
但几块破石头有什么好藏的,可能小孩的世界成年人不懂吧,也就没管。
小孩的创造力是无限的,很简易且隐蔽的藏宝图,不是吗?
苗子总是会忘记昨天发生过什么,郁绥会写这种重叠在一起的日记,就是她教的。
“93号,过来。”郁绥被叫走了,他活了下来。
证明自己的价值是从这里活着出去的唯一出路。
“绥宝以后就跟着妈妈一起住了,好吗?”
是之前见过的中年妇人,对斯利安和他一直十分亲厚,当斯利安消失之后,她似乎也忘记了这个孩子。
“来阳宝,这是你弟弟。”
一个病恹恹的孩子,被裹得密不透风,突然就想起了司赧。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就算病恹恹身上的戾气一点都不小。
感觉会是一段复杂的家庭关系呢。
郁阳对中年妇人,可以说得上态度极其恶劣,但对郁绥,只是冷漠旁观而已。
一个可怜人而已,因为自己的病。
郁阳模糊的察觉出自己的病很不好,他之前的弟弟妹妹都因为这个病不见了。
只是十二岁的小孩,他能做的很有限。
“你总是在同情我,但没有力量的同情,还是别表现出来了。”看人感觉像是在看一条挨打的狗。
“你觉得我会死吗?”
“……”不言而喻。
“那我跟你打个赌,赌我会活。”
“赌不是好习惯。”
嗯,地道的三好学生没跑了。
“我说我会活,你信吗?”
“不信。”
“真是一点信任都不给啊。”
“我信过太多了,从来没有得到。”
相信父亲会因为自己的优秀而多关注自己,事实上他名义上的母亲换了又换。
相信自己能好起来,身体越来越孱弱。
相信自己能照顾好弟弟妹妹,郁绥已经是第三个新弟弟。
他告诉自己相信,他拿什么信,我又该用什么救你。
回来的第一天郁阳就一病不起,整个人一天夜里三次高热,郁绥没办法。
郁绥之莫名产生了一种施救感,然后面临同一个问题, 我拿什么能捞你。
陪了一晚上床,精神抖擞,头跟裂开一样疼,病得不轻属于是。
“你上来躺会儿。”两人都被关在泡泡房里。
“你不该出去接我的。”
郁阳的身体状况很差,但收到要有新弟弟的消息还是过来了。
这个家里需要得到重视,只有自己和他们关系好一些,他们才不至于过的太差。
自己的父亲背叛母亲,母亲的反击得手。
如果自己不死,他就是唯一继承人,因为老头子和老太太观念十分传统固执。
郁绥跟郁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八卦,大一点那个是慢慢又睡着了,自己现在精神百倍,头更疼了。
这要是未来药物发展成这个批样,那她选择看着这世界毁灭,这是人不断完善后搞出来的?
这就是毒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