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灼把眼镜戴好,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缓缓推过去。
“这是姜家这些年给我的全部资助,还有一部分是姜糖给我母亲垫的医药费,今天还给你们,密码是糖糖生日,足够你们换个像样的房子了。”
姜立身僵硬且气愤,全凭妻子握着他的手给予的那点抚慰才没有暴跳如雷把卡甩纪灼脸上问问他拆了东墙补西墙拿着他们家的钱还他们家的债还要不要脸?
“说起来,阿姨那几件头面当了实在可惜,我看着于心不忍就先收起来了,叔叔要是有需要,欢迎来赎。”
纪灼轻描淡写补上的那一句话,仿佛在这个家里抛下了一颗炸弹,轰的那点平静烟消云散。
姜糖惊讶,喊了一声:“妈”
而姜父的痛苦更是显而易见,就连说话都带着抖:“不是说了不准当吗?”
“是啊妈,钱没了可以再赚,你那些凤挑顶花再去哪里找,还有那套点翠,你也说了,点翠手法残忍自己绝不助纣为虐,这些年反点翠的活动你比谁都积极,就这一套,没了就真的没了。”
姜糖想起自家老妈看那些宝贝的眼神,忍不住心疼起来,叹了一句:“那些头面比我年纪都大了,你还折腾它们干什么。”
“我赎”姜父蹭地一下站起来,眼里锋芒不减,看着纪灼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赎什么赎,坐下吧你。”
一直沉默着的姜母突然发话,她看了一眼纪灼缓缓道:“不过是些首饰,就是些首饰而已,再说我现在也不上台,就在社区里随便唱个开心,要那些东西也没用。”
姜母叹了一口气,把摆在桌上的卡接过来嘱咐姜糖收起来。
姜糖看着都觉得扎手,见她抗拒,姜母只得厉声道:“拿着,咱们拿自己的钱,每一分都是你爸辛苦赚来的,不偷不抢也不丢人。”
知道自己亲妈就是这脾气,姜糖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收起来。
但到底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好还的,钱是还得清,合着那些人情白给他了。”
姜糖是这样,姜立身更是心酸的眼圈直泛红,当儿子养了一场,现在却落得这种局面怎么能不心寒。
姜母见一家人凄凄凉凉,缓缓起身步履优雅进了卧室,不多时就又出来了,只见她手里拿着个黑色礼品袋,姜母轻轻把礼品袋放到纪灼手边。
“我们算不上什么你的长辈,纪灼,你婚礼不缺我们一家,无论如何是你做错了,你没资格指望我们笑吟吟祝福你。”
“是你们先毁的我。”面具一瞬间被撕下来,纪灼声音彻寒,面部有难以遮掩的痛苦浮现。
姜母面无表情,继续冷漠道:“当年你爸作为微奢的财务总监,权力不算小,给他的待遇也不算少。是他藏匿利润偷税在先,你叔叔甚至给过他机会。”
“偷税?”纪灼冷笑一声:“藏匿利润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我查过那年的财务报表,微奢当时资金流出了问题,指着那笔税款来周转的轮都轮不到我爸不是吗?”
“姜立身,你敢说不是你拿饭碗威胁我爸吗?你敢说不是你报的警吗?”
姜父看着纪灼,气的青筋暴起:“不是资金流出了问题公司才挪税款周款。而是你爸先挪了公款,一时间填不上才动了那方面的歪心思。让你当经理也有些年头了,连这个顺序都理不明白了吗?”
“而且你爸好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年就欠了不少钱,被逼急了什么干不出来?”
“你说谎!你们别想骗我。”纪灼双目猩红,拳头捏的生疼,小时候父亲陪他搭积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个人是因为坐了牢,反差太大才会去赌去喝酒,才会一遍又一遍的家暴,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这一切都是姜立身一手造成的,是他们罪有应得。
纪灼心底有一片乐园,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他不可能接受破灭。
姜糖看不下去,向前一步挡在母亲面前看着纪灼道:“是不是撒谎,你可以去银行查你爸的账,看他那年做假账弄来的钱到底是花去了哪里,别躲起来当胆小鬼了,我都瞧不起你。”
纪灼似乎是被戳到了痛点,他看着姜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一把将姜糖抓到自己身侧。
“瞧不起我?”纪灼冷笑一声:“也是,这年头就是笑贫不笑娼。说起来,伯父伯母知不知道你攀上了高枝?据说是银河科技的大老板呢,也不知道富贵人家的玩法咱们家娇滴滴的糖糖能不能受得住。受不了就和我说一声,好歹我也把你当妹妹,以后有什么生意都介绍给你。”
姜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打心底发寒,站她对面的姜父早已忍不住,把纪灼推了一把,将姜糖拉了回去。
“啪”的一声打破了这闹剧。
是姜母动了手。
“就算是我们毁了你,可糖糖没错,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辜负她,你记住了,是你对不起她。”
纪灼碰了碰火辣辣的脸颊,笑的越发阴寒,他斜睨着姜父,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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