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这一场不成形的恋爱,秦依蒙觉得自己已然足够谨慎,然而伍毅然就像是避不开的劫数,只要见到他,她对自己做的保证全不作数,在内心竖起的防备瞬间瓦解,步步为营,仍然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如今两人可以再不用相见。想到此处,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痛楚,痛苦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
一切总会过去的,秦依蒙想,总会过去的,而且,我还有热爱的服装设计。幸好我还有服装设计。
秦依蒙看着透过床帘射进来的玫瑰色光线,决定忘记伍毅然,重振旗鼓。
而此时的伍毅然,正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对着从抽屉底翻出来的一沓照片发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昨天去美若斯的路上,内心到底是期盼哪一种结果,他想象,秦依蒙听到他要出国学习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她是否会气他优柔寡断,放不下旧爱,又不舍得放开她?
可如果秦依蒙接受了他的感情,可是希望他留下来呢?那他又怎么办?自己放弃多年来为之奋斗且期盼已久的帕森斯?他不知道,可他也不太确定,如果秦依蒙用那双黑白分明的透明双眸哀恳地看着自己,自己是否能够抵得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转身回去,但他心底里也知道,自己不能不见她一面,不管他如何决定,对于楼梯间那一吻,他总归是需要做个交待的。
无意间在工业区下班的人潮中看到樊卓杰的时候,见到他正双手插兜地站在那里,和一个女孩子说话。他心中没来由地一凛,朝那女孩看了一眼,虽觉有些面熟,但却并不是秦依蒙。
正待跨步走开,却听到樊卓杰用很随意地口气对那女孩说:“对,我等我女朋友秦依蒙,她也在这里上班。”
伍毅然顿了一下,没有停下脚步,经过了美若斯的后门,直接往前走。他甚至没有勇气转过身,继续去听樊卓杰接下来的话。
樊卓杰说那句话时,声音并不大,但对伍毅然来说,却与炸弹无异,他觉得自己脑袋嗡了一声,心中剧痛,仿佛他的整颗心也被那一声闷雷炸成了碎片,散落在空气中,每走一步都像踩着自己心的碎片,那些碎片带来的疼痛从脚底直透心房,把那颗毫无防备的心扎得血肉模糊,让他痛得几乎窒息。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爱情带来的疼痛会是如此惨烈的。怪不得她那么久没有联系她,昨天却打电话给他,要他还她那枝木棉叶,因为那枝木棉叶上有她曾经不成熟的感情,对他的一时迷恋,如今做了别人的女朋友,自然要收回去的。可她又何必告诉她,秦依蒙,真是个残忍的女孩!
他突然觉得身上带着的木棉叶都像是烈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痛,这枝木棉叶上带着那么多他和秦依蒙的回忆,他想把它扔掉,但是他没有权利这么做,他曾答应了还给她的。
他抬头,发现自己刚好停在美若斯后门的位置。他先在原地定了一会儿神,从衣兜里拿出那个装着木棉叶的信封,交给门卫,”麻烦帮我把这个交给设计部的秦依蒙。”
他帮美若斯拍摄时曾频繁地出入,长得又十分出众,所以门卫也认得他,接过信封,自以为了然地朝他笑笑:”好的,放心。”
门卫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又引起他心脏一阵紧缩,他苦笑着朝他点点头,便走了。
一路上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他真是可笑,还以为会由得他来选择,是奔赴梦想,还是为秦依蒙留下?
原本想像中两难的局面并没有出现,然而目前这种境况似乎更糟糕,他在猝不及防间被击打得灰飞烟灭,他的心神也要很久才能够恢复原状。
他之前虽然也为樊卓杰吃醋,但并没有真正想过秦依蒙别投他抱会是什么感受,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决定要和秦依蒙确定关系的缘故,然而她在他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就直接判他出局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真正失去了是什么滋味。想到樊卓杰也可以拥吻她,他就觉得自己嫉妒得要发狂。
然而现在说这些也已无用,他在静默中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也许在樊卓杰开始追求她以前,她也曾经等待过他,然而他失去了机会。夫复何言?
至少他可以远走,异国他乡提供的时空距离,势必能够冲淡失恋的痛苦。
这场多年来心心念念向往的异国求学之旅,本应是满怀希望地带上行囊奔赴远大前程,如今却莫名其妙生生演变成一场黯然伤神的自我放逐和逃遁。
他径直去了花事未了,在那里直待到晚上。哥俩又跑到第三层上,一起喝酒。
植家皓又给他斟了一杯酒,”毅然,别这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到了国外,保准有更多女孩子为你着迷。”
伍毅然不说话,心想,他要那些不相干的迷恋有什么用,他难得动心,偏偏喜欢的女孩子,一个走失在岁月长河里,一个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植家皓见他这模样,知他脾气,难得动一回情,奈何总是运气不佳,也就不再说话,叹了口气,陪着他又喝了几瓶。两人在三楼的集装箱,对着满天的繁星喝到酩酊大醉。
半个月后,伍毅然办妥了手续,直接飞往美国求学。
杨洁丝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办法忍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