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那么迫切地想离婚,既然郁荣生松口让他俩离,他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赶紧同意吗?
这一点都不郁辞!
郁家奶奶瞅了郁荣生两眼,说:“今晚你俩就别回去了,郁家开枝散叶快,全靠了静园这好风水,要是还生不出来,我看你这媳妇也可以不要了。”
郁家奶奶笃信风水,刚开始反对郁辞娶许静安,说她八字不好,后来又同意了。
她不喜欢许静安,当着许静安的面没少说她配不上郁辞。
生孩子这事……
两年前郁辞要了她,叫了外卖闪送。
“你我都不是第一次,我以后就按两万一次付费,同意就这样处到离婚。”
他还加了一句:“金爵的雏儿一晚十万,开过的三千,给你这价位很良心。”
“我有深爱的人,不可能会爱上你,别妄想用孩子来拴我,有就打掉!”
那时,许静安躲在被子里,正纠结这样的坦诚相见该怎么面对时,郁辞的话像一盆冰水浇进她心里,断了一切绮念。
郁辞直勾勾地看着她吃完避孕药,等了十分钟再走。
她那时挺犯贱的,以为用身体能留住郁辞。
后来,许静安就在床头柜里准备了小雨伞,十只装的一盒,在抽屉里摆了很久。
以他们那频率,要说怀孕也挺难的,但有时……
……她当然不想让医生把冰凉的器械伸进她身体里,每次都乖乖吃药。
何况……
饭后,郁荣生把许静安叫进书房。
“想好了?”老人目光如炬。
“爷爷,他有深爱的人,我有自知之明。”
许静安凝眸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寒梅傲雪》,那是外婆早些年间画的,画功还没有那么老辣,目光又移到博古架上的古董唱机上,和明城那台一模一样。
“耐心点,还有三个月。”
“爷爷,您是因为我外婆,才让我嫁给郁辞的吗?”许静安问。
郁荣生和外婆是几十年的旧交,两人的友情可以追溯到少年时期。
她六岁那年,随外婆来静园给郁家太爷爷的八十大寿献戏,那些捉弄她的孩子,把她推进莲花池里。
她满身泥污,狼狈极了。
八岁少年向她伸出温暖的手。
她时常会想起那年秋天,可她记得的事情,对郁辞来说,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不是郁荣生执意让郁辞娶自己,她连郁家的门槛都摸不到。
老人看着她的眼睛,半晌之后才说:“你外婆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没有尽到守护责任。”
“爷爷,谢谢您,再坚持三个月也没有意义,放他自由吧。”
郁荣生叹了口气。
晚上,许静安和郁辞留在静园。
郁家是大家族的旧式做派,长辈跟长子一家生活。
大伯多年前去了海外,两个姑姑逢年过节采回来,郁辞还有一个叔叔,也住在静园。
每个在静园出生的男丁都会建一栋别墅。
园子里人很多,但真正喜欢许静安的没几个,下人都知道她是郁辞的便宜老婆,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的,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嫌弃……
郁辞洗完澡,接了个电话,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悠染,别怕,我现在就过去。”
他的语气特别温柔。
他匆匆换好衣服,走了。
许静安听着外面的隐约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心底微胀。
跟她那年亲眼见到的一样,郁辞最温柔的那一面,全都给了纪悠染。
刚结婚的时候,许静希望时间过慢一点,好让郁辞看到她的好,知道他对纪悠染爱深意重后,她反而希望离婚那一天早点到来。
要不是爷爷让她坚持五年,许静安早就离婚走人了。
她不屑于抢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双向奔赴的才叫爱情,单向奔赴的那叫舔狗。
她也曾经有一段时间舔过郁辞,后来醒悟了。
不做舔狗,还有自己,做了舔狗,连自己都没了。
许静安拨出一个号码,电话那端接起,清亮的声音传来。
“侯老,是我,小满,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您。”
“呵呵,人老了,睡不了那么早,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侯老,我想唱戏,能不能麻烦您老引荐一下,我想进雁城剧团。”
“好啊,想唱戏就好,你不唱我都觉得可惜,过些日子我去雁城……”
……
雁城连绵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许静安坐在工位上,双手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
宋婷走过来,站在她和肖绡的工位中间,说:“五月期刊要增加郁总的人物专访,许静安,你配合肖绡,把访问提纲做出来。”
许静安点了一下头,肖绡气鼓鼓地说:“经理,你能不能安排另一个人?她只是个大专生,每次都写不出有深度的稿子来,都得我辛辛苦苦改稿,还不如我一个人陪你去。”
因为偏科严重,许静安高考数学考了个垫底,靠着逆天的语文和历史,许静安勉强上了雁大专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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