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凌深的决心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爱,生死都完全由凌深来决定。他痛苦煎熬,却对任何的处置都毫无异议。这就是他为自己的不择手段在感情中付出的代价。在他剥夺凌深自由选择的权利的同时,他也放弃了两人关系里的平等权利。他强行把凌深架上了情感的天平,为此却不得不拱手送上自己全部的砝码。在他们这段畸形的婚姻关系里,不平等的感情反倒是最公正的。
但凌深的话告诉他,这样的日子结束了。
他抬起头望着他的丈夫,轻声说道:“那我想现在就和你说。”
“好,你说。”凌深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想……”塞涅尔的声音还是略显拘谨,“想你经常像这样抱抱我,想你能吻我,还想……还想不在发情期也跟你做。”
“怎么就这点要求?”凌深的声音很温柔。
就算塞涅尔不说,他也会这么做。在这两次和塞涅尔做爱的时候,他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性爱的愉悦。他的妻子在床上非常热情开放,有那么美的脸蛋和那么漂亮的身体,无论露出什么表情或做出什么举动,都特别吸引他。他原本很不喜欢Alpha和Omega之间基于物种生理本能的不可抗拒的交合欲望,然而这两次会和塞涅尔做却是在没有信息素干扰的情况下,他产生了强烈的性欲。他对妻子有了感情,自然就会想和对方亲密接触。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别的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塞涅尔掩盖不住极度欢愉的心情,笑得非常开心,亲昵地用鼻尖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那好,想到了就告诉我。还有……”凌深顿了顿,显然是在组织语言,过了片刻才继续说,“如果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你也可以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塞涅尔怔了怔,不由抬起眼看向自己的丈夫。
犹豫了半晌,他才试探着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工作上的事情吗?”
“嗯。”凌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并坦诚地告诉他,“既然决定了要好好和你过,我也想更了解你的全部。虽然我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你有自己习惯的处理方式,我应该帮不上什么,但……我希望至少能尽力保护你。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共同面对。”
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合就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单纯的感情关系。在这样的婚姻中,爱与不爱的情感只能存在一种,一旦两者同时出现,那么对双方来说都是无比巨大的痛苦。如果双方是相爱的或只是互相利用的契约关系,那么他们都不会那么痛苦,可偏偏塞涅尔爱上了他,而他又不爱塞涅尔。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真的会对曾经厌恶的妻子产生感情。他开始懂得对方的痛苦,理解对方的讳莫如深,明白对方需要什么。当他意识到这样的变化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把塞涅尔从他的生命中剥离出去。
只是他也没有因此就头昏脑涨地栽进情感的浪潮中去。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很大的、或许永远弥合不了的分歧。并且很多时候,他们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爱有多少的问题,还有他们身处的环境和时局。
感情一旦沾上权力就会变质。墨菲斯局势的动态变化不可避免地影响着他们的私人关系,只要一人身处漩涡之中,另一个也逃不掉。
未来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有多少风浪,在这其中,他们必然还要经受很多很多的考验。可现在的他觉得,如果两个人能站在一起,面对那些不可知和不确定的侵袭时,他们就能有更多的共同力量来抵御。至少塞涅尔不再是一个人来承担,他们可以一起寻找出路。
“共同面对”这四个字令塞涅尔感到震撼,他知道这意味着凌深是真心愿意接纳他,不仅仅是接纳他的爱和欲望,而是塞涅尔这个人。但他有自己的顾虑:“可你一直都不赞同我的做事方式……”
凌深望向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很多事情上确实不赞成你用的那些手段。这点我也不想骗你。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经历也不同,所以大部分时候,对许多事的看法也会不一样。我有我的坚持,你也有你的立场。但我现在也能理解,你会那样做,是因为你在那个位置上、你身处其中。这是体系的运行规则,不是个人意志能够违抗的。”
塞涅尔垂下眼,和丈夫十指交握。凌深抱着他,并没有松开手。
“你姓艾希曼,许多事情你不做,别人也会那样对你。就像那天在基金会发生的事……”凌深说着,收紧了胳膊,“我不想让你受那样的伤害。”
“深……”塞涅尔紧紧抱住自己的丈夫,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此时内心剧烈激荡的情感。
他知道凌深的内心一定挣扎了很久,要作出非常大的让步才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在相处中对他日渐了解,这已经是凌深这样的人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妥协。
他们之间的感情关系并不纯粹,而是混杂了基于不同立场和体验的猜忌、对抗和分歧。
从凌深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人”,以及这些人所经受的最真实的苦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