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我没事……还没那么疼。”
凌深也没办法,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握紧妻子的手,不断吻着那张开始出了一点细细密密的汗的脸,陪伴着心爱的人一起熬过这段折磨人的时间。
“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塞涅尔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试图安慰自己的丈夫。
凌深再能克制情绪,也掩藏不住眼底浓烈的哀色。他俯身吻上塞涅尔的嘴唇,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脸颊。两人用唇舌相交来化解自己和对方的疼痛,虽然谁都知道,作用微乎其微,不过在这样最艰难的时刻,至少他们的爱情还能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
“塞涅尔……”凌深坐在床头,让妻子靠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可以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塞涅尔的身体和腹部,徒劳地想要缓解妻子的疼痛。
在之后的三个小时里,塞涅尔的腹部疼痛越来越明显,并且逐渐变为有规律的阵痛,身体本就有些虚弱的Omega脸色发白,背后都是忍耐疼痛的冷汗。中间凌深实在忍不住,又喊了两次医生来查看塞涅尔生殖腔的打开程度。
“生殖腔打开的程度还不够,再忍一忍。”医生看了他们一眼,虽然见多了流产或者孩子胎死腹中这样的事情,想到之前媒体铺天盖地对凌家的事迹和绑架事件的报道,心里难免有些同情这对年轻夫妻。
塞涅尔自出生以来一直被呵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生理疼痛。生殖腔大约每两分钟就会收缩一次,每次都会长达半分钟,他疼得满头都是汗,脸色煞白。昔日矜贵的“联邦之花”此刻狼狈地在病床上挣扎着,漂亮的金发都被汗水打湿,乱七八糟地粘在脸上。
可他又觉得自己这点痛比起凌深当年经历的快要死在手术台上的痛来说,算不了什么。小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都要父亲或者哥哥哄半天的他,死死咬牙强忍着,没有再落泪。
凌深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停地抚摸着妻子的脸和身体,吻那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找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了塞涅尔的生殖腔打开程度,发现还差一点,但见这个美丽又可怜的Omega似乎太过难耐,还是在凌深的央求下去准备无痛针。
“多谢,麻烦了。”凌深对着医生微微颔首,又迅速把视线移回妻子的脸上。
打入的无痛针起效后,塞涅尔的疼痛缓解不少,虽然还是有隐隐的痛感,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凌深抱着他、吻着他、哄着他,说了不知道多少句爱他,他握着丈夫的手,没有一点回应的力气,心底的苦楚却在爱意的环绕下减轻了那么一些。
挨了几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告诉他们,生殖腔打开程度快要到位,可以准备手术了。
手术前,医生仔仔细细地告知了风险。当听到“生殖腔感染”、“大出血”等等一系列的风险时,凌深死死握住了妻子的手,脑子里的神经都在抽搐。他知道医生的意思不是一定会发生前述情况,但即将进手术室的Omega及家属必须了解,这些风险都有发生的可能性。
“塞涅尔,会没事的,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不怕……”在医生离开去准备手术后,他俯身吻了吻塞涅尔,两人交握的双手间,结婚戒指交叠在了一起。
“嗯。”塞涅尔有点害怕,但还是望着丈夫点点头。他知道凌深其实也在害怕。
两人无言地相拥在一起。隆起的腹部抵在两人的身体间,里面的孩子却已经没有半点动静。被强制切断的生命的连结化为了锋利冰冷的刀子,此刻横亘在他们的心头,在上面刻下他们人生中最痛苦的一道划痕。
他们真的要和自己的孩子告别了。
塞涅尔在傍晚时分被推入手术室,凌深站在外面,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接下来,留给他的就是伴随着墨菲斯黄昏日落的等待。
医生说手术时间不长,大约半个小时出头,之后在等待半个小时观察身体情况后就能回到病房。对于平日工作节奏很快、强度也很高的凌深来说,往常的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能过去。然而现在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的这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无限延长。
他沉默地看着手表上的指针缓慢地移动着,时间静静流淌,带着他沉重的步伐走向已知的定局。尽管他已经知道孩子死亡的结果,但亲眼看到这个结果的过程却像一个恶劣残忍的杀手,依然不愿懈怠般要好好折磨他一番。
塞涅尔,很疼吧……他这么想着,缓缓弯下身子,把自己的脸埋入双手之中。他快要无法支撑自己的脊梁,心底强撑着的力量如同被酸雨腐蚀过的钢筋支架,正在一点点地坍塌。
人在心绪起伏的独处时最容易胡思乱想,他垂首坐在手术室的外面,内心感到万分悔恨。他一遍遍地责备自己,为什么当年要那么抗拒塞涅尔?如果不是自己曾经那么固执,是不是他们的孩子早就能出世、能平安健康地长大?那塞涅尔也不需要经受这样的痛苦了……
孩子在爸爸的身体里六个月,作为孕育ta的人,塞涅尔最能体会到那种骨肉和血脉相连的感受。每每说起他们的孩子,妻子的脸上都会浮现最温柔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