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
悄摸摸瞄了眼一旁桌案上无人问津的长寿面。
他隐晦提示,“殿下,今日是您生辰,您不如先吃几口长寿面。”
谢临珩眉目积攒着烦躁。
“问你话呢,宁舒公主可有让人送来什么东西。”
“还有。”他冷眼扫过那边的长寿面,连走过去的欲望都没有,直接吩咐墨九,“端下去,这种没意义的形式东西,孤不需要。”
墨九:“……!”
他又急又想劝,恨不得当场说一句:
主子啊,您心心念念的生辰礼可不就在这儿么!
都摆在你面前了。
结果您看都不看!
碍于宁舒公主那边似乎还有未做完的惊喜,墨九这时还不敢直接说这长寿面就是他们太子妃亲手做的。
只是心疼地看着那份,耗费了不少人力心力才成功做出来的长寿面。
“兴、兴许公主的生辰礼还在路上,只是……这长寿面,是生辰这日必不可少的,殿下还是多少吃几口吧。”
谢临珩眉眼燥意不减。
没心情在这儿继续听他瞎扯。
起身就要走,“孤还有事要处理,你把殿中的东西处理了。”
见主子去的方向是侧殿,墨九脑海中的弦猛地绷了起来。
他快步走过去,走到一半,又随手在伏案上扯了本奏折。
“殿下!”
谢临珩拧眉。
不悦地回头看他,“一惊一乍干什么?”
墨九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极力压着发颤的手,将奏折颤颤巍巍递过去。
“殿、殿下,这是加急的奏折,您……”
谢临珩睨了眼那本奏折。
没接。
只是视线随之落在墨九身上。
漆黑沉冽的眸微眯,无形的威压蔓延开。
“侧殿中有什么?”
“墨九,你是不是有事瞒孤?”
墨九心口突突直跳。
整个心脏,都有种要跳出胸膛的错觉。
他用尽全力,稳住面上的表情。
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们主子似有穿透性的视线,干笑着解释:
“怎、怎么可能?属下怎敢欺瞒殿下?”
他这会儿只急于维持面部的表情,却没顾得上,犯飘的声音。
听着他尾音中的心虚,谢临珩眸色更深。
然而话音,却漫不经心。
“呵,是么?”
墨九忙不迭点头,“是……是的。”
谢临珩沉沉看他一眼。
从始至终没接他手中的奏折。
离开前,只不轻不淡地说了句:
“墨九,背主的责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墨九浑身都冒了冷汗。
但这次,谢临珩再离开,他已然不敢拦。
最后只是忐忑地祈祷,希望宁舒公主这会儿已经从侧殿后门离开了。
从正殿出来后,谢临珩一步未停。
径直去了侧殿。
不过里面一切如旧,乍然一看,好像没有任何人来过。
他凝眸扫过殿内,视线在转至那扇山水屏风时,眸底多了抹难辨的情绪。
—
同一时刻。
皇宫东南角的宫门处,一辆低调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往宫外驶去。
半个时辰后。
虞听晚见到程武与东宫过来送信的隐卫。
她第一句便是问:
“长寿面送过去了吗?”
那名隐卫有些不知怎么开口,顿了又顿,才说:
“……回公主,送是送过去了,但是……殿下好像没碰。”
虞听晚:“……”
一旁的程武摸了摸鼻子。
正想开口,却就在这时,听到他们宁舒公主又问:
“烟火准备好了吗?”
咽下涌到舌尖的话,这次,他转瞬变了说辞,旁边的隐卫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得他抢先回道:
“回公主,按您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
虞听晚点了点头,抬头扫了眼当前的时辰,“先等到晚上再说吧。”
—
而另一边。
东宫大殿中。
自从谢临珩去了侧殿后,墨九心里就忐忑不安。
这股不安,哪怕墨十跟他说了殿下并未看到宁舒公主,依旧挥之不去。
方才谢临珩看向他的那个眼神,总让墨九有种说不出的直觉。
就好像,他们主子,已经从他和墨十这拙劣的演技中勘破了真相。
就在墨九开始纠结,若是他们殿下真的问起来,到底是站在宁舒公主那边‘背主’背到底,还是将一切全盘托出的时候——
让他意外的是,他们主子,从侧殿回来后,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再过问。
不仅没再提侧殿的事,就连‘宁舒公主有无派人送生辰礼’这句话,都没有再问。
墨九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判断不出,自家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察觉出异样。
又在殿中待了几息,有些站不住的墨九,想扯个借口出去找墨十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