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季整日无所事事,她来屠宰场找自己,除了要猪下水,沈建刚真想不到她还能要什么。
“我在这屠宰场里头,能拿到的除了猪下水也没别的东西了。”
“有啊,就那个。”
沈建刚顺着林四季所指的方向看去,花圃边上挨着两个老旧的木桶,被锯掉上半截后用来种着些野兰花。
“你要那野花?害,那都是传达室大爷种着玩呢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你们林家湾山上可不多的是嘛。”
林四季也有些急:“不是,我要那木桶。”
“啊?”
这沈建刚更不懂了。
那些个木桶是场里以前宰杀鸡鸭的用具,现在场里设备升级,这些木桶就淘汰下来,他上个月还拿了一个回家里头给他妈当储物桶来着。
“你想拿回家给你爹妈储粮食啊,你早说嘛,场里还多得是,我给你取。”
林四季没否认,赶忙点头:“我想要六个,但不是今天带走,我来取的时候提前跟你打招呼,六个能拿么?”
准备掉头回厂里的沈建刚又回头过来:“你要六个啊?”
他想问林四季,她家能有这么多粮食装。
那玩意虽然叫木桶,但是大得跟口缸似的,装下两个壮年男子都没问题,他拿回家那个吴文秀都嫌弃占地方,林四季开口要六个。
想想那是别人家的事,沈建刚不好多嘴问:“行,你到时候要了跟我吱一声就行,反正厂里堆着也是没用,估摸月底也被烧掉。”
“那太好了,谢谢大哥。”
沈建刚看林四季说完也没要走的意思,而是贪恋地站在门口那里张望。
猜她肯定是羡慕里头那些推着车子出来的职工。
“建刚哥,后面那个大厂是肉联厂吗?”
“对,你嫂子就是在肉联厂里的小学管后勤,小妹玉慧在成品组当统计员,现在厂里的职工名额很紧俏,你若想进去,一时半会排不上队哦。”
林四季点点头,她对什么工厂职工没什么兴趣,二十一世就在上班,穿越到二十世纪她还上什么班啊,遍地是机会,遍地是黄金。
看林四季不说话,沈建刚又突然提到:“你真想进厂也不是没办法,建齐那能弄到名额。”
沈洲作为新城医院唯一的心血管大夫,那是多少单位领导跟家属都排着队等他看病,他想要个名额那是张口就有的事。
林四季光听着都不敢想,让沈洲去开口办这种事,那比让沈洲杀了她还难。
“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礼都不收,怎么可能还托人办事,反正我不急,我有人养着。”
沈建刚点头认可林四季的话:“你说的没错,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啊是跟建齐早点生个孩子,可别学建荣夫妻俩。”
提到这事林四季心眼就慌,她赔个笑脸赶紧找机会切入她的话题。
“对了建刚哥,你们屠宰场的职工除了能拿猪下水,还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白拿的啊?比如你们杀猪后的那些猪毛鸭毛鸡毛什么的。”
沈建刚听她前半段,以为她想占什么便宜呢,结果听她话锋又转到什么鸡毛鸭毛身上。
“这玩意确实白拿,可要来做啥啊?做鸡毛掸子也用不了几根。”
“我不要几根,我全部都要,不管是猪毛鸡毛鸭毛。”
沈建刚又糊涂了:“我们屠宰场每天宰杀的猪啊鸭的可不少,你确定都要?要来做什么,做肥料下自留地去啊?”
林四季顺着沈建刚的话点头:“对,我妈让我问问。”
“那你等月底,我们场把这些焚烧成灰,你们直接来挑更省事。”
屠宰场每次宰杀的猪鸭鸡鹅都会把杂毛过滤出来堆放,等月底统一焚烧。
很多生产队下面的社员也会过来挑着回去当肥料。
“不不不,我不要烧成灰的,我就要刚刚宰杀下来新鲜的,我妈说那样比较管用。”
沈建刚又没种过地,他也不懂,林四季瞎说他也就听:“那你真想要我明早跟场里领导打招呼,具体怎么操作我再跟你说。”
“那太好了,谢谢建刚哥,那我们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沈建刚听她又说要忙,正要问她这几天早出晚归在忙什么,就看她跨上自行车,滋溜就骑到前边去了。
看林四季骑得这么顺畅沈建刚还挺意外,前天林四季说她会骑的时候他还不信,这进步可真是飞速。
林四季从屠宰场走后没回去,而是骑着车往林家湾跑去。
林德方正在跟生产小队的社员在修水利,也就歇口气抽根旱烟的工夫,有个身影窜过来拽着他就走。
定睛才认出来是自家的疯癫闺女:“四妹子,你扯你爹上哪嘎达去。”
“爸,你跟我进城一趟,救大命。”
“你这碎娃又惹什么麻烦了,你早晚能把你妈气死。”
林四季就是不说,越不说就越显得事情的严重性,她把林德方安置在自行车后座,又风风火火踩着回城。
沈洲这会在医院里,刚刚做好一场手术出来站在水池那洗手,从窗户往外看,看见林四季风风火火踩着自行车飞奔,而林德方侧着屁股胆战心惊坐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