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季走过去才发现跟吴文秀吵架的是这片区出了名的花母鸡唐海莲。
她跟林四季一样是乡下嫁城里的村姑。
唐海莲二十岁时嫁给肉联厂四十多岁的老职工刘顺德当续弦,她继子也就比她小一岁。
如今刘顺德已经退休在家,她唐海莲正是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时候,所以片区街道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可不少。
原主以前关于唐海莲的那点破烂事可没少听,但是她没想到吴文秀会跟她吵起来。
婆婆吴文秀给她的感觉是字如其名,文静又秀气。
以前沈开元当军医时,她是文工团的女兵,靠自己带大三个孩子,也是个厉害人物。
平日里也就是买买菜,打打毛衣,纳点鞋底,偶尔在大院跟人说说话,从不跟人急赤白脸,头回见她在街上跟人吵架,林四季也觉得意外。
想着吴文秀虽然对她不待见,但是每日都做饭给她吃的份上,林四季也不忍心看她被欺负。
扫帚往肩上扛着,林四季往人群走过去。
大概听了一下两人吵架的缘由。
贩子是隔壁林家湾生产队的社员,今儿修水利抓着几条草鱼,偷摸拿黑市来卖。
原本也就三条,卖剩下最后一条大的,恰好这个时候吴文秀来了,问了价她就掏钱,结果钱刚掏给贩子唐海莲过来就把鱼揣自己篮子里去。
吴文秀当然不从,拽着她篮子不撒手,这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贩子就是个乡下人,城里嫂子的事他可做不了主,只能苦着脸站在旁边看两人争论拉扯。
吴文秀说不来难听的话,只是一个劲红着脸强调她先来,她付了钱。
唐海莲就招着手摆着腰恨不得附近的人都来看她:“大伙都来评评理,这老沈家的非说她先来,可你们瞅瞅,这鱼怎么在我篮筐里啊。”
大伙都知道唐海莲的为人,谁也不愿上去评理,免得惹一身骚,就围着看个热闹。
吴文秀一股劲也拧着,硬是不撒开唐海莲的竹篮子。
林四季弄清楚大概缘由,就拨开人群走进去:“吵什么啊,谁先来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小贩子吓得连连摆手:“我,我没注意看是谁先来。”
不占理那个他惹不起但也不想占理那个受委屈,左右为难只能装傻。
“我没说问你,我问鱼呢。”
林四季说着指着唐海莲篮筐里那只缺水后嘴巴一张一合的草鱼,故意凑着耳朵过去。
“哦,是这样啊,嗯,明白了。”
她装得煞有其事,再支着腰杆起来看向唐海莲:“鱼说了,是她先来的。”林四季指向吴文秀。
唐海莲张嘴就骂:“放你娘的狗眼屁,她是你婆婆,你当然说她先来。”
“这鱼说的,鱼还说你早两天傍晚收衣服时候偷穿你儿媳妇裤头,你儿媳妇还以为院里进了变态,隔天发现她裤头就套在你腚上。”
林四季这可不是瞎说,全是原主以前闲着没事走街串巷听唐海莲儿媳妇跟她男人偷偷说的,毕竟是家丑,这事也没闹大,也就几个当事人知道。
围观人的听完都纷纷惊呼起来。
唐海莲的脸也跟着阵白阵红,心里虚着嘴上还是不服输:“林家湾的,你别满嘴喷粪往我身上泼。”
“我都说这是鱼说的了,它还说什么来着,我再听听…”
林四季再凑着耳朵过去,唐海莲倒是站不住了,一把扯过篮筐里的鱼扔贩子的木桶里去,她就担心林四季真把她那些荒唐事全抖搂出来。
“我斗不过你们这赖皮泼妇的婆媳俩,鱼给你们家,吃吃吃,吃不死你们。”
骂骂咧咧拎着篮筐就走了。
大伙瞧着没热闹看都散去,也有好奇的人上前围着问林四季:“林家湾的,你当真会听鱼说话?”
“鱼还说了唐海莲什么事啊,你都给说来听听嘛。”
林四季只是笑,没解释,也没承认,回头时看吴文秀鱼也没要就走了。
这脸皮薄的老女人哦。
钱都付了,鱼为什么不要,她晚上还想吃呢。
林四季从贩子木桶里把鱼拎起来,小跑着追上吴文秀:“妈,妈,鱼,你咋不要咧。”
吴文秀停下来瞪着她:“你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故弄玄虚,丢人现眼。”
她也不知道是冲林四季生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林四季把鱼放她筐里也不跟她生气,这婆婆相较于那些胡搅蛮缠的婆婆算好太多。
吴文秀一辈子可以说是被沈开元惯着过来,现在老了有儿子顺着,加上出身跟教养,就有些小清高跟拧巴。
她不喜欢林四季很大原因是来自于唐海莲的影响,加上原主也确实奇葩,所以她对自己的厌恶一时半会转不过来,林四季也不计较。
“是,是我丢人现眼,这人都丢了,鱼总得吃吧。”
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年纪大小,你顺着她,哄着些,她脾气就能下来。
吴文秀脸色果然好一些,但也没搭理林四季,由着鱼放她筐里转身回家去。
天摸黑林四季收工回家时发现大家竟然都没吃晚饭,饭桌就在堂屋那摆着,有鱼有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