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遍野、白骨生生。
苏如锦忍着身上每个部位传来的剧痛,睁开黏糊糊的双眼,一股微弱空灵的声音飘散在耳边:以骨相唤,你终于回来了…
可未等她听清,声音就消散在空气中,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转头,旁边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尸臭味、血腥味、火药味…
心口处传来猛烈的悲伤:外祖被一刀刺入心脏,舅舅被一剑封喉,三岁的小侄儿也被生生摔死。
原主生前被继母和妹妹凌辱致死的画面,一幕幕闯进她的脑海,成为她刻入骨血的回忆。
“我既重生到你身上,你的仇就是我的恨。我必替你,手刃仇家!”
苏如锦和原主的记忆合二为一,承受着原主深入骨髓的仇恨,眼尾落下一滴清泪,缓缓站起身。
这是?乱葬岗?
入目皆是破败的山河,横斜的尸体,凝固的血液。继母为隐藏罪行,竟将她扔在这死人堆里。
苏如锦心生绝望。这荒无人烟、尽是尸体的石头滩,如何走的回去。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酸痛。
“啊…”
苏如锦轻声呻吟,拉起破碎的衣袖:双臂竟没有一处好的皮肤,皮肉模糊,触目惊心。
未凝固的血液顺着手背,流过无名指上那诡异的纹身,滴答、滴答,渗入脚下的泥土。
满身鞭笞的痕迹,有些甚至已经发炎化脓。
苏如锦凝着眉思索:何处有药,若不及时医治,我怕是会感染而死,若是有双氧水、纱布、消炎药……
苏如锦正愁如何处理自己的外伤,脚边竟凭空冒出她脑子里想的药品。
魂穿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这凭空出现的药物,直接震碎了她的世界观。
苏如锦警惕地环顾四周,这乱葬岗寂静的很,只偶尔传来一两声乌鸦的惨叫。她缓缓蹲下身,从旁边尸体上扯下一块稍稍干净的衣料,包裹起脚边的药物,忍着身体各部位拉扯的痛感,蹒跚向前。
管不得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容身之所。
可这里,除了数不清的尸体,就是漫山的石头和凌乱的杂草。
尸体?苏如锦这才发现,脚下的尸体,竟都穿着铠甲,这是军队!战旗上赫然写着‘叶’。可悠悠历史长河,她并不记得哪个国君姓叶。
“救……”
空气中传来一丝丝活人的气息,声音虽小,却被她灵敏地捕捉到了。
有人还活着!苏如锦在现世是国内顶尖的医生,救人是她的本能。利索地把装药物的布系在腰上,开始四下搜寻。
气息来自一处石碓的后面,那里还屹立着一把战旗,在阳光下红的耀眼。
苏如锦快步跑去,行动间却拉扯着伤口,瞬间被疼痛覆盖全身,她咧着嘴角:“别怕,我来救你。”
缓缓托起那将死之人的脑袋,拨开掩盖在他脸上的碎发,虽看不全他的脸,单单是侧颜就已如此惊艳:眉目修长舒朗,鼻梁高挺,在阳光下脸色惨白,双唇却溢出鲜血,将唇染成妖冶的颜色。
苏如锦有一瞬间的呆滞,这野男人长的,真对胃口啊。
向下看去,宽肩窄腰,精壮匀称。
忍不住吞咽口水:那便更不能让你死了。
将药物放在脚边,略显稚嫩的双指摸上他的脖颈,气息虽薄弱,但尚有一线生机。这男人身上的铠甲已被刀剑砍的七零八落,苏如锦不费什么力气,就尽数扯掉。
倒吸一口气:铠甲下,野男人的衣物尽数被染红,怕是能拧得出鲜血来。苏如锦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将他放平在地上。拧开一瓶矿泉水,洗了洗满是血污的双手,才敢扯开他的里衣。
半米长的刀伤赫然呈现在眼前,皮肉翻卷,新鲜的血液汨汨而出,再不止血,怕是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给我缝合线、针、剪刀、消炎吊水…”
苏如锦望着地面,空无一物。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能出现药物的啊!
再试一次…依旧空空如也。
苏如锦瘫坐在地上,拿起旁边未用完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用力捏憋了水瓶,盯着男人渐渐失去起伏的胸口,脑子飞速运转。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对着阳光,举起左手。一个古代大家闺秀,手指怎么会有纹身?而且,是这么怪异渗人的图案。
刺眼的光线穿过指缝,照射在苏如锦坚毅的眼眸中。
一定是因为它。刚刚,她自己的血顺着指头滴下,这纹身好似闪烁着绿光…
难道,要以血喂养?
苏如锦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生机的男人,心口突然发闷:如此绝色,死了岂不可惜。
她扒开自己的衣物,看着锁骨下一处伤口还未凝固,用指尖掠下一抹鲜红,抚在那鬼画符的纹身上。
毫无反应。
苏如锦有些气恼:好看的男人有的是!不救了。
起身要走,却发现,这野男人的铠甲和那众多尸体的铠甲竟不一样,明亮的黄铜色闪耀着夺目的光泽,战袍密缀铜星,鳞片层层相叠,编织鳞片用的也是最结实的牛皮。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