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数道血口子,刚才还被叶承萧的剑刺入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雁回持剑逼近,身后两个手下抬着侄儿冰棺,他不能反抗,若是雁回真的将侄儿分尸,那必定再无一点可能复活。
可这一刻,他不断想起苏如锦娇俏可爱的音容笑貌,或许人在临死前总是格外怀念自己的爱人。
他好想她。
从离开北尧那天,他就开始思念,离得越远,思念越重。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儿女情长之人,但遇到苏如锦,他便有了牵挂,这牵挂抓心挠肝,让他坐立难安。
雁回因中了一剑,声音虚弱:“叶帷安,这棺中小儿是谁?”
“是谁不重要。我只告诉你,若是你伤他半分,锦儿便会恨赫连一辈子。”
雁回犹豫着看向冰棺,若是苏如锦恨赫连,那是不是自己就有机会了?
但随即,这个背德的念头就被她抹去。
她对他的忠诚,已刻入骨血。
她甚至在想,何不利用棺中小儿,逼苏如锦嫁给世子…只可惜是具尸体,意义不大。
“叶帷安,凭你现在的处境,你以为能抵得过我们三人?”
雁回声音冰冷,不过内心倒是有几分澎湃。
看来今日,终能让世子满意了。
闻声,雁回身后两个手下立马冲了出来,双剑齐上,剑刃卷着落叶直冲叶帷安自胸口而来。
叶帷安忍着剧痛,挥剑反击,挡了一招却蹒跚后退几步。
这一次的冲击,使他的玄色锦袍被鲜血浸湿,失血过多导致他有些眩晕。
可两人迅速反手回击,几招下来,叶帷安胳膊被砍伤,对方逼得更急,叶帷安决定殊死一搏。
他故意慢了一拍。
两只剑直接刺入他的肩头。可瞬间,他挥剑横扫,在两人还未抽回剑的刹那间,将两人割喉。
雁回看愣了,一瞬间觉得叶帷安实在恐怖得很,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数,只有狠辣无畏到极点的人才想得出来。
定睛望去,叶帷安眼中是杀红眼的阴冷,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好像浑身已经疼麻了。
如鬼魅般向雁回走去。
鲜血顺着他的衣角低落,又被他自己踩在脚下。这一刻他仿佛从地狱中拼杀出来的恶鬼,除了嗜血和残忍,再无别的念头。
雁回心惊胆战,后退几步。
他伤得这样厉害,又是在人烟罕至的密林,定是活不过今晚了,不如带这冰棺走,还能让世子在苏如锦面前邀回功。
雁回费力将冰棺搬上马背,回头看了叶帷安和满地尸体一眼。他已经执剑半跪在地,锦袍彻底被鲜血打湿,眼看不行了。
她冷笑一声,踏马而去。
月色愈发惨白,密林的黑夜伴着虫鸣兽吟,恐怖阴森。
叶帷安躺在尸体中央,呼吸渐渐衰弱。
望着枝头的月亮,脑海中想起和锦儿第一次见面。她脸好小,五官又精致,乌黑柔密的长发散在身后,一双眸子闪着水光,颤巍巍看向他。
这一看,就看进了自己的心里。
从此满心就都是她。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心狠手辣、冷漠阴鸷的人,竟也甘愿为她穿衣描眉,为她洗脚擦身,为她吃醋伤心,甘愿俯首称臣。
可这些又算什么,为了她自己命都可以不要。
叶帷安感觉浑身愈发冰冷,意识逐渐消散。他闭上眼,想最后抱一抱脑海中的她。
回想脑海中的她,有一次缩在自己怀里,拿着针线认真缝着一个小香囊:“叶帷安,这里面给你装的救命药,如果你哪天遇到危险,受了严重的外伤,你就吃掉它们。这些药可厉害了,可以迅速止血,还能消炎镇痛…我对你好吧?”
倏然间,他想起什么。
用最后一丝力气向胸口摸去,那个小香囊他一直贴身放着。
他赶忙扯出香囊,倒出里面的药,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大大小小,颜色怪异。
他顾不得什么,按照她当时教他的,一模一样的药丸,一次只吃一颗。
他费了很大劲,才分辨出来,胡乱倒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实在苦得很。
可咽完,他对着一轮弯月却笑了,想他的锦儿真厉害,未雨绸缪,什么奇怪的药都能做出来,她那样如仙如画的人,和自己这样沾满鲜血的人,真是天作之合。
想着想着,便昏死过去。
……
此时,雁回正带着冰棺狂奔,她亦受了伤,在密林里寻了些止血的草药随便敷上,便往北尧赶。
整整跑了七日,她已憔悴不堪,发起高烧,只能一遍一遍想着楚然的身影坚持下来。
终于,看到了安锦阁三个大字。
“阁主和楚然公子去了寒古寺,算起来,已经去了快10日,我亦有些担心。”
听了陈棋宣的话,雁回又翻身上马,毫不犹豫往寒古寺奔去。
楚然在哪,她就在哪,从小便是这样的。
已然忘了任何伤痛,又或许是伤痛太深刻,已全然麻木。
到了寒古寺,她实在无力将冰棺搬上去,只能忍着身体强烈的不适感,麻木地往上攀爬,幸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