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亲娘还活着!这里头也许就是个误会,光儿这孩子打小就仁义,他怎么可能干出侵吞外甥财产的事情?”
林老头脸上的表情明明不够理直气壮,偏偏语气却格外的笃定,叫林有田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呵呵,他亲娘还活着又怎么样?不是照样抛儿弃女了吗?哦,还有你嘴里那个最是仁义的孙儿周成光。说真的爹,你别说出这种笑话来逗我成吗?”
林有田的声音,非常冷。
“到底是因为那是你表弟的亲孙子,你才多番关照,还是因为那是你表弟妹的亲孙子?
心上人死了以后,你就关心人家儿子。人家儿子死了以后,你又处处看顾她孙子。这份感天动地的真心实意哟,我这当亲儿子的,都不得不为您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就是有一点我没琢磨明白,你说你表弟就我那表叔,人家活着的时候知道你惦记上表弟妹了吗?”
轰!
林老头整个人脑子一懵。
“你,你在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
“我胡说?你当谁是个傻子?”
林有田指了指祖坟的方向。
“我娘还有二娘,是不是多少都长的有点像那个女人?你以为老二老三为什么跑的远远的,经年累月都不回来?
你娶不到想娶的算是你倒霉,可你娶了我娘和二娘,却不愿意善待她们,让我和二弟三弟早早的就丧母,那是你没有良心!
所以爹,差不多就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很。不过是为了给儿孙们留点脸面,这么多年我们才都没有说啥。
如今都这把岁数了,也就别瞎折腾。好好的安度晚年比什么不强?
你要是非折腾要去告官,索性我也就不要脸了。把那女人活着的时候,是怎么勾引有妇之夫的事儿,给好好说道说道。叫乡亲父老们都给评评理。”
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不理会一脸震惊呆坐在那儿的林老头儿。
出的上房门来,他抬头看了看院墙外面纹丝不动的树梢,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方氏从西边屋里走出来,把沉默的丈夫拉回房内按在桌前坐下。
然后熟练的替他揉捏着胀痛的太阳穴。
“媳妇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脑子开始犯糊涂了?”
“怎么这么说?”
方氏一辈子以夫为天,温顺柔和。
“唉,当初他让远舟娶周家女的时候,我就应该坚决反对到底的!”
林有田再一次忍不住的后悔叹息。
“可偏偏我目光短浅呐,贪周槐进那个昔日案首的名声,指望着他能教导远舟成才。他确实心性好,像他亲爹。也确实把远舟给教出来了。可他没教好自己的儿女啊!
你说那短命的老东西,明明要学识有学识要品性有品性,怎么就能讨两个赖媳妇儿,生出那么一对孽障来呢?
这两人眼皮子浅的,简直都不像个读书人家出来的。比我们这种耕读人家都不如!”
气的狠狠拍了一把桌子。
“安哥儿才多大一个孩子?自己还带了不少的家财过去,在他手底下教养几年,日后真的出息了,还能忘了他这嫡亲的舅父不成?周成光怎么就能起了吃绝户的心呢?他是脑子里面装浆糊了吗?
还有那个周氏,竟然抛儿卖女的改嫁?她怎么敢的你说?当初要不是怕她们孤儿寡母,被族里那些眼皮子浅的给针对了,我至于顶着闲言碎语,干出那种糊涂事吗?
唉,也是我这么个老东西不中用了,居然临了临了还能看走眼。一个当亲娘的,能伙同兄长坑自己亲生的儿子,真他妈世间少见!”
方氏的手顿了一顿,也叹了口气软言轻语的规劝。
“夫君莫要动怒,气大伤身呐!”
“怎么可能不生气?我的脾气媳妇儿你最清楚,从宥安那孩子回来到现在,我一直都是在硬忍着。我腰杆子挺不直啊!
从周成光那边满打满算的,就弄回来50两银子。不论咋打都说他没有钱,那些钱都被周氏给弄走了。叫我们去她现在的夫家去讨债!
碰上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滚刀肉,偏偏还是咱们家给拉扯上的姻亲关系。唉,我这张老脸啊,丢的是拽都拽不起来了。”
他沮丧的连连叹气,方氏也跟着发愁。
“那,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去找周氏去?那本来就是咱们林家的东西,她凭什么带走呢?就该留给两个孩子才对。”
“说的是容易,可是你有所不知啊。那女人改嫁的那户人家姓杨,后头很有两分势力。不是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不论那周氏是用什么法子攀扯上的这门亲,如今人家都是实实在在的杨家三夫人了。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这道理从来都是不变的。
唉,我真的是对不住老四啊!远舟我没给他看顾好,安哥儿也差点折了。我,我真是眼珠子长到狗身上去了我!”
想起堂弟临终之前的托孤之景,林有田都恨不能扇自己两下。
方氏知道丈夫如今非常的愧疚,她从来看不得他的难受,此刻却偏偏也丝毫没有办法帮其疏解心结,只能轻声劝慰。
“你也是想让孩子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