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林远山才一脸喜色的独自走出了绿柳书院的大门。
那小兔崽子果然不愧是他弟弟的儿子嘿,念书上面就是厉害,嘿嘿。瞧瞧刚才把那老山长给高兴的,破例收了他侄儿这么小的,还不是童生的孩子进了书院。嘿嘿嘿。
一边扬着小鞭子赶着驴车,一边快活的在嘴里唱着小曲儿,直到送驴回家的时候在二大爷对面,看见了那个瞪着眼睛瞅他的人。
林远山的快乐,嘎叽一下没有了。
“远山快过来,你白叔说找你有点事儿,赶紧把他领回你家去吧。”
陪这老东西坐了一上午,灌了一次肚子的茶水,愣是没从他嘴里打听出来,找林远山到底是想干啥。
这嘴紧的跟个蚌壳似的,着实是把林有田给气的不轻。你不说是吧?不说你就去林远山家,我就看有那么个煞星坐镇,你怵不怵的慌?
白老虎放下茶盏站起身来,非常不见外的对林远山点头招呼了一声。
“走吧。”
呵呵,并不太想跟你一块儿走呢。
这老东西好好的,跑来找我干啥?平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关系,哪就热乎到需要串门的地步了?再说了我又没敲断他们老白家人的腿,他找我能有啥事儿?
越寻思越觉得这老头儿怕是想来找茬。
林远山苦逼的抬头看向族长。
“……二大爷…”
林有田老神在在的白了他一眼,心里头冷斥了声。你个没出息的货,有楚氏在家里蹲着呢,你怕个啥?
隐晦的在衣袖下伸出左手,给他比了个二的手势。接收到讯号的林远山,瞬间心里踏实了。
对嗐,家里头有弟妹在呢,我怕啥?
“白叔,请。”
那副热情好客的笑脸重新摆了出来,直到回家之后听说弟妹带着婠婠出去玩了,他的心才又重新提滴了起来。
“呵呵呵,白叔快请坐,白叔您喝水,白叔您找小侄是有什么吩咐?”
如果是反悔了想讨回那些银子的话,那对不起了,我白叔。
要钱我没有,要命我也不给。
那一副舍命都不打算舍财的嘴脸,表现的简直不要太明显。白老虎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不着调的货,如果不是念及着林有义曾经对自己的恩情,他真懒得跑这一趟。
前后不过两刻钟左右的功夫,林远山恭恭敬敬的把白老爷子给送出了门。
目送着对方骑上骡子消失在村口之后,他才转身回屋关上房门,疲惫的躺倒在床铺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房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猛然闭上了眼睛。
刘氏进来本是想问问孩子进学的事儿怎么办的,可是看她当家的好像睡着了。就走到床前扯过薄被给他盖好,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正好,一家子大人孩子都在院子里说说笑笑的忙活着。尤以林芳儿笑的最为开怀。
刘氏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去灶房的时候路过了这哈哈大笑的闺女,于是提醒了一声。
“芳儿声音小一点,你爹搁屋里补觉呢。”
正跟姐妹们嘻嘻哈哈耍赖的林芳儿,迅速的噤声。两只小爪子交叠的捂在唇上,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淘气又好看。
林婠婠有样学样,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小幼崽做出来的动作就更加讨人喜爱。再次逗笑了所有人。
院外高大的树木仿佛也看见了这有趣的一幕,呵呵浅笑着抖落下了不少的枯蝶。秋阳也偏心的把光芒尽量的洒进院子里来,愿意为此刻这开心的一家人,多添上一抹暖色。
时间就在树梢上,悄悄的溜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人们身上的薄衫就换成了厚衣。
林宥安与堂兄一起就学于绿柳书院,每日学习都异常刻苦。对于这种有天份又愿意下苦功夫的学生,自然深受夫子以及山长的喜爱。
其实要凭林宥安的想法来说,主要是一旬才能回家一趟,剩下的时间不啃书,他干啥呢?牵肠挂肚的把老娘和幼妹放在乡间也要跑到镇上来求学,他自然是抱了大志向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快休授衣假的日子,他早早的就爬起来,换好衣服之后摸出荷包装进袖袋里。
“二哥,我再去集市上买些小物件,一会儿就回来。”
与其同住一屋的林宥文,一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的穿衣裳。一边在嘴里问着。
“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啊?”
林宥安理了理衣袖,笑着摇头婉拒。
“不用,这一片我又不是不熟悉。二哥你还是多抽出点时间来温书吧。昨日李夫子布置下的功课,你不是还没背熟呢吗?”
“………”
对于堂弟的这份好意提醒,林宥文是简直感激不了一点的,心内悲催又无奈。
虽然一直都知道,这孩子念书上面比自己有天份。但是任谁辛辛苦苦读了十来年的书,转头就跟小自己七岁的弟弟做了同门,还时不时的就被夫子给拎起来强烈对比。
对于这种堪比吊打的惨烈情况,搁谁身上一般都会郁闷的。也就是他林宥文生来心胸豁达了吧?
唉。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