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最兵不血刃的方式。
能看懂的都懂,比如武国公府。他老吴家愿意知情识趣的放权,朕就愿意出手保他们的平安。反过来那些明明看懂了却愣是装不懂的,那日后就别怨天尤人了!
皇帝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属于帝王的残酷。
魏总管悄悄的抬了抬眼皮子,君王的脸色谈不上好,但是好在也谈不上坏。他在心里琢磨着遣词用句,有些该说的话必须得如实的说。
“圣上,前些时日老镇南侯不知道是打哪儿听说了个传言。说是沈将军有了心仪的女子,怕家里不同意,所以迟迟的没有带回镇南府中去。就等着圣上您这边赐婚呢!”
皇帝手上翻奏折的动作都没停,就是眼尾轻轻的扫了他一眼,立马让对方更加恭敬的站在原处。
“哼,朕闲的慌啊?
每日有多少朝政等着朕处理,你又不是看不见。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谁要不要成亲生子?
得空了给那老爷子回个话,沈慕风的亲事朕不插手,这是当年他自己求到的恩赏。所以旁人也不许随便插手,可知?”
“是!老奴回头就颁口谕去!”
已经知道了皇帝明确的态度,魏总管赶紧退回自己平常待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出声,安安静静的陪伴着帝王进入又一日的繁忙朝政之中。
楚府。
“楚迟!
你这臭丫头,平时有什么好事儿你是一点想不到我,现在背锅的时候全是你三哥硬扛啊!
以后你要是再敢随便打我,我,我跟你没完!
唉哟,你俩轻点儿呀,疼死我了……”
整个知行院里,都回荡着楚小三鬼哭狼嚎的声音。
从被这两个损种给从皇宫里拉回来之后,这碎嘴子的嘴就没歇下来过。稀里糊涂的挨了一顿打,你说他冤不冤啊?
等好不容易从这两个不是东西的货嘴里掏出了真相之后,他更是觉得活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真的!
祸是他表妹闯的,锅是他亲爹扣的,板子全是他楚老三硬扛的!这他娘的都跟谁说理去呀?这个世界呀,已经找不到一点点让他留恋的地方了!
楚迟趴在门扉紧闭的门框子上,听着屋子里楚小三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心虚的抠了抠手指,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因为她真的没有弄明白这里面前因后果的关联,为什么自己把那些人给踹下水之后,楚小三会因为这件事情挨打?
可是即使弄不明白,依然会觉得心里好像不太舒服。这个平常总是笑嘻嘻的楚小三,现在因为自己哭的这么惨,她觉得心里有些憋闷的很。
许娇娘眼泪汪汪的在门口直转悠,听着夫君在屋里一声一声的惨叫,她那本来就经不住什么事的性子,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七妹,你下次再打谁之前先问问清楚行不行?如果是咱家招惹不起的,你下回别下狠手了行不行?你三哥他没练过武,一点都不经打,真的!”
许娇娘心疼自己丈夫,又不敢开口埋怨这个奇葩又彪悍的小姑子,只能在外面哭着哀求对方以后能不能看准了再打?
再这么来几次的话,她害怕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了!
“老三媳妇儿你别瞎说,也别过于担心。我方才已经问过瑄王殿下,说是在宫里的时候孙医正都给处理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养上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乔氏看见外甥女脸上的那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只能暗暗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怪不得当初要认她回来的时候,夫君和婆母都再三交代一定要多多费心多多担待。
唉,这样一个特殊的孩子啊!
伸手将那只紧紧抠在门扉上的小爪子拉了下来,乔氏捏着手帕,将她指甲上的那些细微木屑给一点一点的擦去,嘴里还细心的安抚着。
“七丫头也别担心,你三哥没什么大事儿。他就是有点喜欢小题大做,性子从小到大都这样一惊一乍的。等过两天伤好些了,就没事儿了。”
许娇娘在旁边听的一脸无语,可是又不敢头铁的反驳,只能可怜兮兮的抹了把眼泪,在心里唧唧歪歪的腹诽。
您这可真是亲娘啊,您儿子平白无故被人给打了一顿,就这还能反过来安抚罪魁祸首呢?心可真大!
可惜她敢怒不敢言呐,有再多的怨言只要扭头看看趴在另一边的那只大老虎,她就也只能呜呜呜了。
我可怜的夫君啊……
楚呆呆看了看大舅母落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似乎白的有一些温暖。让她的心,突然的抽动了一下。
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一点一点慢慢爬上了她的心头,挤出了她的喉咙。
“对不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可就是觉得楚小三的叫声有些可怜,楚小三媳妇儿的眼泪有些刺眼,楚小三他娘现在的温柔,让人有些愧疚。
是的,愧疚。
这是楚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这种感觉,属于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情绪。
“傻孩子。”
大舅母把她的手给擦干净,又伸出右手替她理了理头上的那几根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