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问问秋莎和彩月,要是她俩也去,咱就来一次集体行动!”白巧兰想到明天的行程就很激动。
“明天我不穿夹袄了,反正都不冷了。”白巧兰喜滋滋的拿起她的红条绒翻领褂子在身上比划着。
还问在场几人的意见,除了邱玉玲,大家都实打实的展露了羡慕之色。
邱玉玲不至于羡慕但也很捧场。正青春的年纪,穿什么都好看。以至于这群姑娘们们后来想起,都觉得那是她们整个青春岁月最肆意的两年。
第二天她们早早就辗转到了兰市最大的百货大楼。
兰市的百货大楼比先前她四姨那儿的更红火些,货架上红双喜的陶瓷盆、竹编的暖水瓶、线毯、毛巾、蜂花檀香皂、大瓷瓶的友谊霜、铁盒的友谊护肤脂......
食品柜上的槽子糕、水果糖、大白兔奶糖、橘子散糖、绵白糖......
收款台也颇具特色。
售货员会把收据和钱票夹在一起,挂在头顶的铁丝上,手上用劲儿甩着一推,它们就跐溜一下滑到另一边的收款台。
收款员取下票据和钱,盖好章子,再把找零的钱和盖上章子的票夹一起,原路让滑回去。
邱玉玲这才发现头顶四通八达的铁丝线,从各个柜台连接到收款台那儿,倒是方便,省了顾客扎堆在收款台前排队交钱的麻烦。
到底是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威武市的和这儿比起来差老远了。
旁的姑娘买的是头花发卡,邱玉玲称了一斤什锦糖,用了两张半斤的糖果票和一块零四分钱。
这会儿还限购,她还让室友贡献了颗人头,才顺利买下。
拿到手里头除了水果糖、菠萝奶糖,里头竟然还掺了三颗大白兔奶糖。
这是她第一回买这个时代的糖果,当即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她倒是要尝尝,和系统商城买的有什么区别!
“玉玲果然还是个小娃,还在吃眼儿里头钻呢。”
看她只盯着吃的,东西一到手就这么迫不及待,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打趣她。
邱玉玲抿着嘴乐了一下,就给一人塞了几颗,剩下的装进了挎包里。
张彩月才是纯看客,真的什么都没买,不过对邱玉玲的大方也十分侧目,“玉玲,你咋买这么些糖果。”现在糖果票多难得的,她家里一年也用不上那张一斤的票。
“我二哥在部队,他省下的东西就都寄给我了。”第一个好哥哥奖先颁发给了邱大河。
“难怪玉玲不申请助学金呢,你倒真用不到哎,哎?不对,那你咋平日里那么俭省的?”这话是刘小芳问的,不过也有人和她一样好奇。
“这有啥奇怪的,小娃娃爱吃糖,平时吃饭吃穿俭省,可看到糖果就走不动道儿了呗。”白巧兰觉得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么,还问。
邱玉玲点头认下了这贪吃糖果的名。
那天的她们不光逛了百货大楼,还逛了五泉山公园,夜里来不及回去,一行人求爷爷告奶奶,又是拿学生证的,才勉强在招待所登了一间房。
打地铺的,睡板凳的,都打算有。
“玉玲最小,让她睡床上。”李飞丹的提议大家都没意见,剩下的人抓阄,最是公平公正了。
邱玉玲也想参与其中,没想到这次的七人意见十分统一。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大人的事儿。”就连秋盼娣都出奇的照顾她。
没错,一日的深入交流下来,她们都知道了秋莎这个洋气的名字背后还有另一个名字的故事。
秋莎是家里的老三,上头有招娣、迎娣、下头还有梦娣、来娣,邱玉玲心说就差快递了。
她在家是最中间的,爹不疼,娘不爱,要不是后来她娘算命啥时候能得子,瞎子给她命批的好,她都没机会上学。
而秋莎是她初中老师帮她改的,寓意既有女性的善良、端庄、大方,拆开了一个草字头,一个沙,又暗含沙漠里顽强的小草,生生不息......
她并没有和同学们过多的赘述自己的不幸,因为在那样的家庭,她能有念书并爬出泥沼的机会,已经实属幸运了。
几人抽火柴头,四根长的睡地上,三根短的加邱玉玲睡床上。
“分好了,分好了,玉玲、小谷、秋莎、飞丹两两一组,头对脚睡床上,我和小芳、惠惠、彩月打地铺。”白巧兰公布了最后的结果。
板凳太窄了,一番讨论后,被一致摒弃。
尽管五月初的天已经渐暖,床上的两床被子都贡献给了打地铺的小伙伴,但其实还是有点冰凉。
不过大家心里是火热的,明明累了一天了,但没一个人舍得睡着。
大家伙儿叽叽喳喳的分享着过去,展望着将来。
邱玉玲不吭声,大家都当她岁数小,对以后尚没有清晰的认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矛盾。
几个月的相处,除开一些细小的摩擦,其实他们都是一群可爱的姑娘,如果不是即将到来的风波,她们无疑会拥有畅想中的人生。
可是邱玉玲明白,大家的期盼都将有可能只能是期盼,包括她自己,能不能拿到毕业证都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