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臭棋篓子,谁都爱悔棋,规则一直在变,老爷子提一个,邱玉玲补一个,勉强弄个平局,两人都尽了兴。
“一会儿吃罢饭陪我去个地方,给那屋里再淘换点家伙什儿。”
边吃边聊,邱玉玲大致知道去的啥地方了,二手家具嘛,废品收购站最多了。
有好多打倒劣绅,抄家到那儿的。
邱玉玲自然无有不应的。
老爷子是老兰市人,知道的门道海了去了,带着邱玉玲七拐八拐的到了地方。
“废品采购供应站?”大城市的废品站都起名儿都高端,邱玉玲真的是老老实实来当苦力的。
从老家的经验,她感觉淘换不到个啥,毕竟哪个年代都不缺有眼光的人,那些原本就有值钱玩意儿的人家,自然知道其价值。
狡兔三窟什么的,有好的还不得藏好?至于抄家出来的,哪里没有盘剥了,照样是被先看见的人得手了,能让她捡着漏的,还真没那么多的。
尤其国人最爱老物件儿,除了个把家世原本就不行的,自己也不识数的,把好东西当破烂处理掉的,真流通到市场的,还真没那么多。
邱玉玲就听过后世的同事,说老家谁谁谁拿汝窑当泡菜坛子的,还有拿齐的画糊柜子那块没玻璃的大缺儿的......
老爷子也就挑了张四腿儿稳当的桌子,和一把四肢俱全的椅子,打算搬回去放小西屋,给干孙女看书使呢。
“有没有多宝阁啥的?”别误会,不是为了放宝贝,是邱玉玲寻思弄回去给老爷子弄橱柜。
李老头想的是给干孙女当书架。
两人目的不同,但需求却殊途同归。
“还真有,成色且不错呢,前儿才送来的,李老您跟我过来瞅瞅先。”接待他们的张管事和李老头早先就有交情。
闻言十分热情,把他们又往里头领,“这个背板拉的时候弄松动了,快掉了,不过本来也是后头加的,问题不大,回去不用多拾掇就能使。”
说成色好都是低说了,这多宝阁架子,一看就是好玩意儿,爷俩都觉得不错,老爷子要掏钱,邱玉玲拦着没让。
刚刚撕吧的时候老爷子坚持是放西屋让她当书架使呢,那她咋能让别人掏这钱呢。
“您别跟我争了,按说那屋都该我置办才是,您都够贴补的了。”邱玉玲坚持自己掏了这十二块钱。
“李老,这是您?”
“干孙女,在师专念书呢,我给拾掇出来间房,让娃放假的时候回来好落脚。”
“哦哦哦,那自己人,这念书的人就是讲究,那啥,既然有文化,我这儿还有别的,小友你看不?”
这年头的废品站里也是有编制的,后面还有不少进了博物馆工作的呢,今儿能主动问她,全仗着李老的面子。
邱玉玲爱财,也想捡漏,说实话,她那所谓的偏财运一点都名不副实,全是自个儿搭进去的。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会儿买啥都还登记画押呢,她也不想给李老头添是非,惹麻烦。
遂先是看了看老爷子,等老爷子发话,“看我干啥,有啥得用的,自己挑去。”
才敢应下,“那多谢张叔了,您领我看看。”
“今儿就我一个人值班,看上啥了好说。”
这话就递的够明显的了,邱玉玲暗戳戳地捻了捻手指头,有点小期待住了。
她收回上头说过没啥好捡漏的话了。
因为她还真淘着东西了。
有几个小幅的婵、鸟、花画,落款白石!
说实话,这几幅画在当下还算不得古董,除了保存完好外,这些废品站的工作人员也并没有太当回事儿。
原先没有收缴前,齐老的画还在小画馆里售卖,一幅也就二三十元,后来按每平尺四块的价格卖,等到了这地界儿,还要再逊一筹。
一幅画才三五块钱。就这价钱,管事的都报的虚高,觉得成就成,不成了再糊墙。
邱玉玲掐了掐虎口,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张叔,还有没?稍微破点啥的都能成,我美术课学的费劲儿,想多收点这种,陶冶陶冶,争取能赶上点儿趟。”
“有呢,都不是啥值钱的,外头原先也就估摸着一元一幅,你要了我给你找几个没破角儿的。”
邱玉玲一看是黄宾虹的【黄山汤口】,管这叫不值钱?一元一幅?
那破角的也能收了。
邱玉玲抱出来了一堆,原本要按平尺计算的,也都作价一块八毛的,还有一抱几块的,反正是真当破烂处理呢。
她那一堆花了二十七块钱,这放在以后,只要脱手一幅就成千万上亿元的了。
“淘这么一堆破烂,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老爷子连废品站都没出,就数叨开了,弄得张管事都有点不好意思,整的像他糊弄小姑娘似的。
她越问越多,自己取啥出来都稀罕,一堆破烂玩意儿,搁他们这儿,也就能引个火儿,偏她都正经作价要拿走,劝都不好使。
“干爷别说了,是我自己要的,您再说张叔该蒙冤了。”
张管事尴尬的笑笑,原本还想说,既然小丫头好风雅,回头再收进来这些物什了,给她留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