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纪琼华这么一提醒的皇帝,才想起那群人。
觉得有道理的皇帝,当日就召集朝臣商量这件事情。
皇帝御驾亲征,哪怕只是坐镇后方,那也是风险极大,所以朝堂上又吵了几日,才消停。
最终还是皇帝赢了。
不过为避免打草惊蛇,军队的开拨,和皇帝的出行都是保密的。
照理说,皇帝在前面打仗,纪琼华只需要在后方躺平等着捷报就好,可她被当成行李给带上了。
纪琼华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无语。
她都不知道皇帝哪来的点子要去扮演平民,说是顺便巡视运河周边的民情。
平民就平民啊,干嘛将她打扮成男娃娃。
头顶扎着冲天炮的纪琼华,就差穿个开裆裤了。
关键她还没办法拒绝皇帝。
“琼华儿,闲来无事,朕……父亲带你逛逛。”
抱着纪琼华的皇帝,无视纪琼华的黑脸。
他可是背着皇后将人给偷带出来的。
街道上车水马龙,皇帝停在一处贩卖小动物玩具的边上,给纪琼华挑选着。
这里是年水县,就在运河边上。
而在年水县附近,就有一窝水匪,皇帝是准备从这里,一点点打下去。
乔装打扮的“父子”两人,依旧显眼。
尤其是皇帝,哪怕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身上那多年来养尊处优的气势也难掩。
更别提,跟在皇帝后面的那些下人。
两人瞧着,不是官家门户,也是富庶出身。
而皇帝对外报的名号,就是京城来的富商来这里巡查市场的。
一路上,也是吸引不少注意。
纪琼华怀里被塞了一个兔子,做工简陋,纪琼华没兴趣。
她的脚边蹲着不白在。
威风凛凛的不白,这会也演着戏,吐着舌头张大嘴,看着像条玩嗨了的傻狗。
纪琼华越过皇帝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巷子里,眸光闪烁。
别说,皇帝还真挑对地方了,这年水县很有趣啊。
逛荡一番后,皇帝带着纪琼华找到投宿的客栈,人不多,大堂中还有人在喝酒闲聊。
“听说最近又有人失踪了啊。”
一个络腮胡子往嘴里塞着花生米,顺口说着。
“是啊,都第四个了吧,而且都是女子,到现在县衙也没找出原因,人也是生死不知。”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接话。
“我还写了打油诗,让人帮忙扩散找人呢,或许还有希望。”
“得了吧,你就是想借机卖弄你的才学。”
“真有本事,去参加科举啊,而不是在这里蹭吃蹭喝。”
络腮胡子嗤笑着。
在这个条历史进程线上,科举制度出现的更早,在当今皇帝手里逐渐完善。
“春闱三年一度,到时候我一定去。”书生大言不惭,抢过酒壶灌了一口。
络腮胡翻白眼讽刺道:“就你这样,秋闱过了再说吧。”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有人来劝和。
“不是在说失踪人口么,我怀疑是那些水匪做的。”
“从前年开始,那些水匪就越来越不当人了,打渔的不交钱,都别想全须全尾的回来。”
“官府年年说想办法,年年都装死,真真是……无能!”
老人家很气愤。
他儿子就是渔民,几次打渔遇到那些水匪,差点出事。
作为官府上最大的头头,皇帝听到这话,停住步伐,抱着纪琼华在椅子上坐下。
水匪竟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
“我听说,那些水匪比做生意的还赚钱,运气好,抢到一艘货船,那可是连人带货的一起吞了。”
“分的银子,不要太多。”
络腮胡搓着手指,眼神贼亮。
“我还听说,那些水匪还做别的生意呢,说不定那些失踪的女子,就是被水匪绑架,卖掉了。”
这猜测有一定可能性,几人纷纷开腔加入讨论。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官府和水匪本身就有勾结呢,要不然,这都多少年了,打又打不过,每年还喊口号。”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众说纷纭中,听着那些话,皇帝的表情是一直在变。
【这接下来,是不是要走帝王微服私访,然后遇到贪官污吏,进行打脸的爽文故事了啊。】
纪琼华甩着两条小腿,被程公公伺候着吃着米糊糊,乐呵呵想着。
被调侃的皇帝也不恼火。
他给了程公公一个眼神,是非曲折,自然能打听出来。
皇帝出巡,哪怕是暗巡,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少。
暗卫和锦衣卫,都隐藏在皇帝身边,随时等候吩咐。
就连曹酉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来这里亲自坐镇了。
守卫力度足够,本来是不可能出事的,但偏偏就是出事了。
纪琼华被人从麻袋中掏出来时,还有点懵。
这会她处于一个全封闭的马车上,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对面那个脸色阴森森的书生。
正是白日里在客栈中高谈论阔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