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觐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像个看客,从不受别人的喜怒干扰。
如果一定要说心理上有什么变化,那便是宋连荷带给他的“惊喜”。
他微微眯下眼眸,犀利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又收回视线。
宋连荷变成什么样,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不论是她今日与宋将军叫板,还是和甄大人周旋,惹出什么样的乱子都自会有人替她兜底,何须他来操心?
他此行,只要看好她,别让人伤着她即可。
说来也是好笑,他堂堂陵安皇城禁卫军统领,竟然也有给个小姑娘做护卫的一天?
井聘显然也被吓住了,忍不住喃喃道:“县主她……好像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曹觐瞥他一眼,看他直勾勾盯着宋连荷的眼神,道:“你娘有没有提醒过你,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尽信。”
井聘突然愣了一下,很快脸变得更红了,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曹兄想多了,我就是……就是有些欣赏县主,绝无……绝其他无非分之想。”
“如此最好。”
曹觐点到即止。
要知道,那一位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另一端,早已是剑拔弩张。
宋行风被小女儿当着朝中同僚的面冲撞,自是动了怒,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宋连荷脸上。
曹觐原本是要上前阻止的,谁承想,井聘觉察到猛拉住他,皱着眉朝他摇摇头。
曹觐其实也知其意,人家父亲在管教自己的女儿,他没有任何立场阻止,非但没有立场,恐还会遭人非议。
曹觐头一次生出一种极其讨厌某人的情绪来,他从不曾失信于人,结果这倒好,要他如何交代?
他握紧佩剑,看向宋行风的眼神都是嫌弃和埋怨的。
想要管教女儿不能回家管教吗?
当着他的面,算怎么回事?
早在巴掌落下时,周君临就觉得胸口一窒,想要阻止的手已经下意识伸出来,可随即他又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这才放下手……
与此同时,宋连荷本来就没有消肿的脸颊,当即便肿了起来。
宋郗兰虽不喜宋连荷,可也觉得父亲此举太过冲动。
这是什么地方?
大理寺!
这里的一言一行都极有可能上达天听!届时,只怕母亲没能救出来,还会坐实了他们一家子苛待嫡女的事实!
更何况,今日是翎王殿下陪同她前来的,结果便让殿下看到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地掌掴女儿?这丢的岂止是宋府的脸,也是他的。
“宋大人,县主是本官请来的配合问询调查的,宋大人这是做甚?”甄永明脸上也带了薄怒,他是最见不得这些的。
虽说这是宋府家务事,但发生在大理寺,宋连荷亦是人证,甄永明作为大理寺卿,自然有保护她的义务。
周君临始终皱紧眉头,斜睨一眼对面的人。
宋行风是个武将,手上力气又大,盛怒之下,下手几乎用了全力,宋连荷没站稳险些摔倒,待站稳后才慢慢抬起头,半张脸红肿得令人不忍直视。
明知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他就是有种近乎扭曲的执念,任何伤都不该出现在这张明艳动人的娇颜上!
是以他对宋行风也生了许多不满,想起先前几次去宋府,宋连荷不是被他责骂,就是被关禁足。他本以为是她性子顽劣,如今回头再看,只怕是父不慈,才不会女不孝。
但针对此案,宋连荷全力维护母亲倒是令他有几分刮目。
相比之下,宋行风这个做夫君的,就显得有些忘恩负义喜新厌旧了。
宋郗兰上前劝说,宋行风冷静过后,这才拱手抱拳道:“甄大人,适才是本将军心急想要管教子女,并非有意妨碍大人。”
甄永明只是摆手,并未说其他。
“至于我夫人,实不相瞒,她怀有身孕……”
怀孕?
宋连荷猛地抬头,宋行风下面的话她一字也没听进去。
柳氏怀孕了?
原文中并没有的剧情啊!
宋郗兰眼观鼻,心下定得很。
她若不这么说,父亲又怎么会冒着被弹劾的风险,强行来此接人?
至于肚里的孩子,随便找个机会伪装成滑胎,或是说因为在这里受到了惊吓……总之,先解燃眉之急。
甄永明略一沉吟,“这……”
“怀孕了?”
宋连荷倏然出声,敛着眸光淡淡地笑:“那就该先请个大夫回来诊治一下,看看身体有无大碍。”
宋郗兰目光一凛,侧过头与她对视。
宋连荷这么说,一定是故意的!
甄永明没说话,井聘小心翼翼地靠过来,“那下官去请大夫。”
“不行!”
宋郗兰反应很强烈,“何必这么麻烦?将我们送回府,府内便有大夫。”
周君临一点点眯起黑眸,从她的紧张不难窥出一二。
终是心疼宋郗兰,即便明知她在扯谎,也还是像颗傲然挺立的松柏一般,来到她身边给她撑腰。
“甄大人,宋夫人既不是加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