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锦堂端着木盆走出来,他的八只爱犬全都摇着尾巴追上去。
他放下木盆,“吃吧!”
一盆生肉,连着骨沾着血。
颚锦堂就坐在旁边,也只有在看着自己的这几只狗时,他的脸上才明显能感觉到轻松愉悦。
阁楼上,影卫先端来水为王爷净手,又将他惯喝的茶水端上来。
宋连荷站在对面,大气不敢出。
春花站在她脚边,同样耷拉着脑袋。
“人呢?”周沧晏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
“放、放了。”
“放哪了?”
“就、就把他又放回华胥坊了。”
周沧晏手上的动作顿一下,微微抬眸瞥向影卫。
后者颔首,转身退下。
他放下茶,这才将目光对准她。
“问出来什么了?”
一提这个宋连荷就来了精神,她双手提起裙摆,小跑着来到他身边,小声道:“除了离宗关的布防图丢失以外,还有一样东西跟着一块丢了!”
周沧晏“哦”了一声,扬眉看她。
“还有一份前朝大家的诗集!”
周沧晏看她,一副静待下文的姿态。
“那可不是普通的诗集,据殳奉理交代,诗集里其实藏着一份名单!事及党派之争,当然兹事体大!”
说到紧张处,她环顾一圈。
屋子里只剩她和周沧晏,还有一只正努力伸着脑袋探过身子的春花……
“其实周君临真正要找的,是这份名单!”宋连荷扫一眼春花,声音更低了,“上面记的是大承境内以及派遣在外的现役的全部卧底人员!”
谁拿到这份名单,都等于是接收了大承埋在暗处的势必!若是敌对,那便是将这股暗处的势力连根拔起!
想想就刺激!
怪不得周君临会那么积极。
只是这个细节原文中没有提及,所以才会被她给忽略掉了。
可周沧晏宠辱不惊的反应来看,他好像……
“你已经知道了?”
周沧晏点下头:“在救出鄂夫人后,她便说了。”
宋连荷一怔,成就感顿时大打折扣。
“早说嘛~我就不必再去威胁殳奉理,枉做坏人。”
“他也不算冤枉。”
“怎么说?”
周沧晏抬眼看她,没说话。
而一向在八卦上有着敏锐洞察力的春花,则轻翅轻脚地走过来,脑袋又贴近些。
生怕错过什么。
“嗯?”
宋连荷还是不懂。
周沧晏缓缓出声:“那天,在楼上厢房……”
宋连荷倒吸一口气,脸颊火烧似的,睁着大眼睛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
“是他动的手脚。”
周沧晏轻飘飘的一句话,又点燃了宋连荷的杀气!
她气沉丹田:“魅姐!替我杀个人!!”
——
深巷,殳奉理捂着受伤的腹部艰难前行。
他面无血色的,发丝凌乱,脚步狼狈。
身后,几名黑衣人紧追不放。
脚下一个踉跄,他摔倒在地。
逃到这里,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转过身,喘着粗气看着走近的杀手。
自知大限将至,他嘲讽一笑:“身为皇亲国戚,竟也会言而无信!宋连荷!我殳奉理就算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剑光一闪,他紧紧捂住脖颈,那里血如泉涌,他嘴唇颤抖着,双眼瞪大,目光僵直。
就在他倒下后,对面的黑衣人摘下黑色面罩,他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是喜鹊。
她转过头看向旁边,低声道:“娘子,死了。”
“……死了?呵呵,还不够!”
殳奉理慢慢闭上了眼睛。
——
殳奉理死了。
尸体在华胥坊的后巷被人发现,死相极其凄惨,下身被血染红,据说是被一刀割了去……
周君临站在空旷的一楼大厅,面色阴沉,眸目幽暗。
面前是具裹着白布的尸体。
臻娘由喜鹊搀扶着走上前,她苍白着脸色,眼眶发红,一看便知是哭了很久,可看到殳奉理的尸首后,眼泪登时又掉了下来,开口亦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属下的疏忽,殳侍卫才会……”
她望着地上的尸体,再也说不下去了,拿起帕子轻拭眼泪。
“娘子,怎么能怪你呢?”喜鹊忍不住替她说话:“殳侍卫喜欢独来独往,楼里谁人不知?他在外与谁往来、有没有仇家、抑或相好的姑娘……咱们都是一概不知!天灾人祸,娘子又怎会未卜先知,就不要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臻娘回过头便训斥:“喜鹊!不得妄言!”
喜鹊扁扁嘴巴,小声嘀咕:“喜鹊又没说错……”
周君临始终都敛下眸光,不发一言,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
谷哈进来,禀道:“昨晚,擎王的近身护卫曾离开过颚府。”
臻娘眉梢轻挑,不作声响。
周君临倏尔冷笑:“擎王……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