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有过一瞬微怔,宋连荷却笑了,“知道了。”
周沧晏又狐疑看她,她知道什么?
宋连荷心情倏尔放松下来,抬手抹了抹颈间的伤,“倒是伤得值啊!”说罢竟笑出了声。
周沧晏眯着眸,静静看她。
虽说他的确有些看不懂她了,不过,他倒是看出一点:她没有寻死。
与其说是寻死,不如说是在试探……
这个发现令他顿时沉了脸,呵呵,当他周沧晏是何人了?
这时马车停了。
周沧晏二话不说便下了马车,宋连荷这边刚说想请他搭把手,就看到他甩袖出去了。
啧,咋还生气了呢!
她乐呵呵地拖着东西下了车,影卫见状立即上前,“宋大夫,我来吧!”
“谢谢啊……”
“你是没事可做了吗?”
前面骤然传来的冷声,吓得影卫一缩手,乖乖跟上来。
宋连荷怔愣片刻,要被气笑了。
“不是你们当王爷的都这么小气吗?就不允许开个小玩笑之类调剂下气氛吗?你不知道在像马车这样封闭的环境里,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是非常尴尬的……”
周沧晏侧过身,冷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玩笑?用自己性命开的玩笑?”
“呃……”
宋连荷小心翼翼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个没得辩,的确是年少轻狂了。
见她无话可说,他转身便走。
宋连荷瘪瘪嘴,就要弯腰去抬筐,突然被人接了去。
她抬眸,无比感动地看向对方:“魅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玄魅的动作滞一下,看着她,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圣上赐婚,兹事体大。
周沧晏端坐在厅中,管家庞叔站在旁边,双手敛在身前,一脸严肃。
“翎王请旨,圣上下旨,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园内不时传来笑声,“锦堂好大侄!你可真是帮了大忙呢!”
庞叔朝外瞥一眼,又看看案上的圣旨,重重“唉”一声。
看来,后花园是保不住了啊!
庞叔看一眼座上之人,又道:“这一位,来历不明,只说是老太爷为您挑的媳妇儿,圣上一句成人之美,便将擎王妃之位许给了她!依老奴看,圣上巴不得您跟权贵之家割席,才给您挑了这么一位!”
影卫道:“可知道又能如何?咱们回城至今,承孝帝一直都防着咱们,就是怕主公在这陵安站稳脚跟!别说娶个来历不明的王妃了,就算哪日寻个由头收了咱们这座王府,让咱们露宿街头,那也不是没可能。”
庞叔气得斥一声:“呸呸呸!瞎说什么呢!”
影卫笑,抬手拍自己的嘴巴:“我就这么一说,您老别当真!咱们怎么可能露宿街头呢……”
“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
庞叔瞪他一眼,随即又道:“王爷,既是圣上赐婚,王爷还需择良辰吉日迎王妃进门,也算是给圣上一个交代。”
周沧晏一手撑着手,另一手漫不经心抚过唇上的伤口。
有点疼,疼得令人心烦。
由于上一次穿书,宋连荷已被赐过婚,流程都走了个彻底,这一次坦然得很,并未因此影响自己的计划。
待将松土的事交给了鄂锦堂和银环后,她便要去街上看铺子了。
这边有人禀给周沧晏后,他抬眸看一眼玄魅,随意抬起手指朝门口方向指了指,玄魅颔首,转身便出府跟上去了。
宋连荷重回陵安城,还是会惊叹于都城的繁华。
就在这时,路边一道高唱:“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她一怔,侧过头便看到坐在路边的一位老者,一身藏蓝粗布旧短褂,他笑眯眯地看向宋连荷,“小友,可要算卜上一卦?”
宋连荷看到他这身道服便觉亲切,想她三叔公就拜在灵溪尊者座下在道元观清修,她自是认得这身衣服。
观这位道长,朱颜鹤发,目光矍铄,一派闲散自得。
宋连荷只道他是散修化斋,她走过去,坐在小竹椅上,“那就劳烦道长卜上一卦吧。”
老道长望着她一笑:“小友不是这里的人吧?”
宋连荷爽快道:“我的确不是陵安人。”
道长摇头,轻笑:“非陵安。”
宋连荷仔细想了想,她看起来的确不太像本地人那样精致好打扮。看出来也不难。
他话锋一转:“小友现下可是遇到困境了?”
宋连荷经过穿书一事,再匪夷所思的事也能接受了,卜卦灵验的比比皆是,随即便问:“若是困境,可有解?”
老道长一笑,探手入怀,在里面摸索半天,然后眼前一亮:“找到了!”
他将一颗黑色药丸递给她。
看着道长那长长的指甲上插着一颗黑色药丸,宋连荷嘶的一声:“道长~这不会是……您搓的泥吧?”
道长这般仙风道骨,仪态不拘,恣意潇洒,很难不去联想到“疯癫”济公李修缘,这灵丹妙药的出处,也大抵相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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