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一岁,回到了孤儿院,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倾盆大雨不断落下,他早就被淋湿透底,阴差阳错之间,只能躲在院长办公室的树丛里。
雨声潇潇,他听不清楚里边人物的对话,只是发现了一只被大雨淋湿了翅膀的可怜小麻雀。
它是那么小,歪着脑袋,小小的眼睛,却透着机灵可爱。
那是一种他只能在别的幸福的孩子身上找到的天真无邪,说明在遭此一难之前,它还是被父母呵护着的幸福孩子,就像他一样。
模糊的记忆里,他戴着生日帽,有满脸慈祥的父亲和年轻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表面冷酷却待他很好的哥哥。
“小麻雀,你也在等你的家人吗?”
他喃喃着将这只早就飞不起来的小麻雀,小心捧在手心里,用手指无济于事地,一点点,轻轻地,试图抹干那对小翅膀上,积蓄的水。
直到头顶上方忽然出现了一方遮风挡雨的大伞。
他抬头,看到的是院长的那张脸。
院长不说话,只是上来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进了大门,然而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浑身酸疼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他焦急起来,几乎是要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终于一弯下腰,在自己的床底发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盒子。
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伸手去够,好不容易将这个藏在最里面的盒子给拖出来。
他盘腿而坐,双手打开盒子时,里头赫然是那只他昨天刚救下的小麻雀。
此刻,小麻雀早就身首异处,那把沾着它羽毛和鲜血的小匕首,也躺在里头。
他吓坏了扔掉盒子,连滚带爬,慌忙起身要逃出去,刚冲出门外,又意外撞上了院长…
呼~
每次这个噩梦,总是到这里,戛然而止。
言洛惊醒坐起,长舒一口气,听着窗户被大风震荡地啪啪作响,随后是稀里哗啦的均匀雨声,外面同样下雨了。
他望着身边熟睡的女人,这才安下心来,一点点矮下身子,再一次陷落在柔软的高级鹅绒被里,侧身环抱住女人,用婴儿在妈妈肚子里最安全的姿势,蜷缩着,将她整个圈在自己的怀抱里。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他只希望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楚楚,你什么时候可以心甘情愿留在我的身边呢……”
他喃喃着,似乎只有在白楚楚身边,他才不会感到不安,她就是自己的那一束永远的阳光。
他的心里何尝不清楚呢。
是他更需要楚楚。
这样拥抱了一会,他单手从自己的脖子里扯出那只怀表,借着微明的天色看了看。
到点了。
他翻身下床,来到桌前,再一次打开那个特制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支试剂,无比熟练的用针筒抽取,随后再次回到白楚楚身边,撩开她的衣服袖子,将这一针,缓缓推入她的体内。
“楚楚,有我在,以后你再也不会痛苦了。”
一切结束,言洛收拾好后,便再一次迫不及待躺回白楚楚的身边,从身后紧紧贴着抱住。
浑然不知,一滴清泪已从白楚楚的眼角悄悄流出。
“砰砰砰!砰砰砰!”
言洛躺下还没有多久,巨大的敲门声,让人难以忽视。
他心里清楚外面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李梓潼。
他躺着不理会,但是外面敲门之人锲而不舍。
呵,跟他比毅力是吧,那就走着瞧!
为了楚楚,他可是能等五年的人。
他悠闲躺着,岿然不动,闭上眼睛,甚至准备入睡。
半个小时之后,天地之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言洛迷糊之间,也要再次跌入梦乡,可门窸窸窣窣的,不绝于耳。
不好!
意识到李梓潼在做什么,他当即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用身子堵着房门。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刚抵上门没多久,门就被人从外面一下弄开了。
李梓潼试着推了几下,发现是里头有人正堵着门,便也毫不客气,用蛮力压进。
这一头的言洛,尝试着与她对抗了几分钟,再次感叹这个女人的力气惊人,再这样下去自己要被她挤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
言洛很快就放弃了硬刚,转而握住门把手,将门一下子拉开,李梓潼没掌握好力度,便一头撞进了言洛的怀里。
李梓潼懵了。
言洛的睡衣有些裸露,一直开到锁骨向下较深的位置,从她的角度,还能若影若现见到沟壑纵横的小腹,最少八块腹肌。
说心里一点没触动那是假的。
她还是第一次碰男人的胸肌。
emmm,虽然这个胸肌并不咋样。
“摸够了没?”
“你少臭美。”
意识到姿势暧昧,李梓潼起身,双手抱臂如常,防御姿态,如临大敌。
“我只是来看看楚楚姐,看你有没有对她图谋不轨。”
李梓潼冷冷斜睨着言洛。
“我不仅对她图谋不轨,对送上门来的,更是乐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