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在蔚蓝的天空照耀着广袤的大地,不受人间的一点影响。
或许吧,太阳这样想着,它朝远方眺望,好像有成堆的乌云朝这头滚来。
“不是要追求对称吗?在另一边压倒同样一块大小的玫瑰花圃,就行了。”
“这样的话,不够美观了呀,花圃缺了个口,到场的宾客会在意的。”
“那就在缺口放一块指示牌,要大,要亮,要和谐,上面可以写一些欢迎的文字和标语。”
“好的,这就按小姐说的去请示园丁先生。”
一个瘦长的女仆对着艾薇欠了欠身,她的头饰歪了大半,急匆匆地离开了会客室。
“迅速去修理厨房,补齐所有食材和用品,首先向庄园外的住户们询问,不然就去最近的庄园借用,一定要保证晚上宴席的进行。”
“可是午餐呢,夫人马上就要用餐了。”
“厨师们不是在全力补救吗?分量应该没问题,本来就挺大一份。菜品又多,肯定吃不完……这样吧,学一学法国餐厅,菜量少点,装饰高档些就行。”
“是的,这就按您的吩咐去办。”
一个个胖胖的女仆向艾薇欠了欠身,她的腰带整个松弛了下来,小跑着冲出了房门。
“夫人怎么办?”
最后一个仆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他不安地搓着手,眉毛拧成了两条麻花。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艾薇摸了摸手腕上的翡翠手镯,语气轻快。
“她最爱的宝贝还好好地待在她身边呢,安抚夫人的情绪不是他的拿手好戏吗?”
艾薇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她的眉毛挑了挑,看向了一旁的多里安和男仆总管。
男仆总管哭丧着脸,梳理着多里安被抓乱的头发和缝补被扯掉的衬衫。
多里安则是一脸的委屈,他耷拉着手臂,揉着嘴角的淤青,活像只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小狼崽。
阳光照耀的另一个房间,厚厚的大窗帘遮挡了光线。
爱默生夫人的房间很是阴暗潮湿,两三个仆人拿着扇子在床边勤恳地扇着。
夫人躺在床上细细地呻吟,她的头上密布着汗珠,裸露的皮肤上有些划痕和青紫,那是她摔下马时被玫瑰划伤的痕迹。
她的腿和腰胀痛着,莫大的痛苦时不时让她剧烈地颤抖几下,医生开出的止痛药压根没有一点效果。
夫人有些后悔,但又不是太后悔,后悔的是自己非要逞强,非要越过那高高的篱笆,非要认为这匹刚认识的野马可以比肩皇家御用的汗血宝马。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受伤,更未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20年前她分明是伦敦最优秀的骑手,这该死的婚姻。
多里安为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她不想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更不想看到他脸上的难过和失望。
想到这里,夫人挣扎着动了一下,可腰间传来的剧痛如刀割般难以忍受,她痛苦地叫了一声,重新跌回了床上。
这可吓坏了房间里照顾的仆人们,还有人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哭哭啼啼地跑出了房间。
“不要……告诉我的孩子们,不要……”
夫人虚弱地说,可惜声音含糊,没有一个人听见。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请求上帝至少让她减轻一些疼痛,仅仅只宽恕一天便好。
“母亲大人……我的母亲大人……”
带着微微哭腔的青涩嗓音从远处传来,如空谷幽涧,唤醒了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夫人,多里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床边。
滚烫的手被一双冰凉抓起,爱默生夫人动了动眼眶。
身上的疼痛没有那么明显了,至少可以忍耐住不发出声响了。
“多里安,我的孩子,亲爱的,我没事,我马上就下来与你共进午餐。”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午餐还没有做好,母亲大人,今日骑马实在是太过疲累,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多里安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传递到夫人的身上虽有些刺骨的寒意,但融进夫人的心里又有了些许温度。
疲乏袭来,困意也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夫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头,如愿地闭上了双眼。
多里安慢慢抬起夫人的双手,冰冷的唇瓣贴了上去,无形的力量涌进爱默生夫人的身体,流灌了全身的经络。
夫人的身体小弧度地拱了起来,仿佛身下有一双隐形的大手。
大大小小的伤痕逐渐变浅、变淡,最后愈合成一块完整的肌肤,右腿和腰部的皮肤如水波一般涌动着,变换着各种形状。
仆人们都被多里安请了出去,女仆总管把守着门关,空气流转中,她惊奇地发现地缝处冒出了些青色的光芒,看着很温柔,如上天赐予的圣光。
不知过了多久,青色的圣光渐渐消失,白色的胡桃木大门在宁静和喧嚣之间升起了一道屏障。
随后,门阀落锁发出了声响,多里安将所有人请了进去,嘱咐他们待在夫人的身旁,待她醒来后再去叫一次医生,说完便轻声离开了房间。
女仆总管看着夫人舒展的眉头和渐稳的呼吸,心里有些犹疑,但最终还是落下了心里的那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