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莫里亚蒂不自然地咳了几声,慢慢起身从木椅上站了起来。
“河岸的小酒馆人多眼杂,流言的传播如树叶间的蛛网,只要是去过酒馆的客人都能耳闻几句不痛不痒的真相。”
莫里亚蒂向约书亚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眼底流转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仿佛一只叼着猎物的花豹。
“几分便士就能解决的事情,福尔摩斯先生怎么喝到后半夜才有人愿意告诉他,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呃——”
话音刚落,约书亚立马用双手捂住了张得巨大的嘴。
“你,你,你……我就说,我就说他……是你,是你买通了酒馆的老板、店员,甚至是人来人往的客人!”
“正是在下,顺便提一句,我只花了一杯威士忌的钱,文森伯爵资助的另算哦。”
约书亚的眉间显而易见地折了起来,他表情凝重,呼吸逐渐加重。
“我早就对此有所怀疑了。”
“那你真棒,要我这样夸赞你吗?哎呀哎呀……真是个需要人关注的小孩……”
“莫里亚蒂先生!连我都对您有所怀疑,福尔摩斯先生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吗?他一定早就知晓了,只是没有声张而已!”
“但他还是喝了那些人准备的酒不是吗?”
“福尔摩斯先生胃疼了一周!”
约书亚朝莫里亚蒂的背影怒喊着,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莫里亚蒂突然顿住了脚步,浓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我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我赢了他就可以。”
“福尔摩斯先生对你总是百般呵护,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莫里亚蒂先生!”
“你懂什么!”
莫里亚蒂愤怒地转过了身,他眼角通红,全身绷直,肩头微微发抖。
“我就是不懂!我要是知道艾薇同学因为我生病了一周,我连去死的心都有!”
“福尔摩斯是福尔摩斯,你的艾薇是你的艾薇,不要混淆视听。”
“你们两个都是我敬重的人,我比谁都不希望你们最后反目相仇……呜呜呜,虽然你们从头到尾都是仇敌呜呜呜,但是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呜呜呜……”
不知怎的,约书亚说着说着就痛哭了起来,他哽咽着喉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看着面前的孩子哭得泪水哗哗,莫里亚蒂的心情也落下了三千丈。
“好了好了,不要随便议论以后的事情。”
莫里亚蒂轻轻拍了拍约书亚的肩头,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专注当下,专注当时,好吗?”
“呜呜呜呜……莫里亚蒂先生,可是你与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与我只是好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再没有其它的感情。”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与他将以敌人的身份相见,我反而会更开心。”
“为……为什么?”
“不知道,我一定会松口气,不用再隐瞒他,不用再对他亏欠,不用再处于紧绷状态,不用再考虑死亡的方式。”
“我……我……”
作为一个知晓最后结局的人,约书亚莫名哽咽住了喉咙。
《最后一案》这篇故事他看过不下一百遍,但此时他却宁愿自己从不知晓。
故事的结局是何种走向,也许茫然不知才是最好的生活。
“莫里亚蒂先生。”
“请说。”
“那个赌约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唉……如果他赢了我,我就要请一周的假陪他去那不勒斯泡温泉……两个人……赤裸相待……”
“太过分了,我只是让他一个星期不要来烦我而已……”
“我现在理解您了……抱歉,莫里亚蒂先生……”
“咚咚咚!”
病房的大门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托马斯的大声呼喊。
哭泣与喊叫相互交杂,不连贯的词语隔着厚门传了过来,两人的脸色在瞬间刷白。
“啊啊啊啊!报社里有一个裸女!黑色的裸女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