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问道:“如何把田中宏武钓出来?”
王亚桥掏出那一张从松下健二宿舍内搜到的支票说道:“先生,一千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松下健二或者田中宏武很可能不会放弃这笔钱!”
看着这张支票,叶长青沉思良久,抽了一口烟说道:“再等顾四一天,如果明天顾四那边还没有松下健二的消息,那我们就用这笔钱看能不能把田中宏武钓出来,说不定他也想用这笔钱引我们上钩呢!”
……
外摆渡桥南桥头路口。
身穿黑狗皮,戴着大檐帽,腰间系着武装带,挂着一把盒子炮的华探长毕长生背着手站在路边,两个巡捕拿着警棍扣押了八辆黄包车,正在给拉车的车夫们做登记。
还有几个巡捕正在守株待兔,但凡路过的黄包车一律拦下来,只要没有办理牌照的黄包车都扣押,车夫们想要把黄包车领回去,必须要交一大笔钱,若想下次不再被扣押,就得去办一张牌照。
作为专管公共租界交通、车辆的华探长毕长生,他在这个职位上已经捞得盆满钵满,名气大的沈星山和陆连魁虽然也捞得多,但都是在暗地里捞,一个毒,一个邪,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搞,但毕长生却是利用职权正大光明的捞钱,而且还不怕被人查,因为这是在他的正常工作范围内。
“兄弟,兄弟,帮帮忙,别扣我的车啊,我全家老小六口人就指望我这辆黄包车糊口呢!”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对查扣他黄包车的巡捕苦苦哀求道。
巡捕板着脸,拿着笔和登记簿说道:“我是公事公办,谁让你没有办牌照呢?那边顶头上司在看着呢,我要是让你把车领走了,我就得脱下这身皮啊!别叽歪了,说吧,叫什么名字,给你做个登记,你要是想把车领回去,就得交十块钱的罚款!”
“现在有钱就现在交,我也不给你做登记,你交了钱直接把车子拉走;若是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拿着凭条明天去巡捕房交钱领也行!”
车夫听了巡捕的话只感觉脑子里嗡嗡响,竟然罚十块钱,他两个月也挣不回来啊!
旁边还有几个被扣下黄包车的车夫,刚才都给巡捕们说尽了好话,可这些巡捕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总之,想要把被扣的黄包车领回去,就得交十块钱的罚款,否则想都别想,若不交罚款,被扣的黄包车就相当于被没收了。
“你们现在不交也可以,但如果一个礼拜不把罚款交了,巡捕房就自行处理这些被扣的黄包车!”做登记的巡捕一边登记一边说道。
一个年轻听了这话受不了了,怒气冲冲的说:“你说什么?一个礼拜不交罚款你们就自行处理这些被扣的黄包车?这是我们的黄包车,你们有什么权力处理?你们这么做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正登记的巡捕抬头一副嚣张的表情说道:“你还真说对了,爷们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劫,你又能怎样?谁让你们不办牌照的?“
年轻车夫气愤道:“办一张牌照要50大洋,你们这些丧天良的人怎么不直接去抢钱庄?”
巡捕眼睛一瞪:“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是照章办事,上头规定罚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要么赶紧交钱拉车走人,要么拿了凭条滚蛋!”
“你……”年轻车夫气得就准备动手,旁边几个车夫怕他吃亏,都是同行,能帮一把是一把,纷纷拉住他,劝他别冲动。
这时,三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走了过来,三人都戴着礼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都把双手插在短衣口袋里。
领头的壮汉走向不远处的毕长生,一边走一边喝道:“毕长生!”
毕长生听见转身一看,正要开口,就见喊他名字的汉子从后腰掏出一把盒子炮就对准了他,他瞪大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躲避,汉子手上的盒子炮就响了:“砰砰砰”
连开三枪,枪枪命中,毕长生胸前迸射出三团血花,抬着手指着这领头的壮汉一副不甘的表情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壮汉也立即掏出枪向其他几个巡捕开枪了,一时间枪声大作,领头的壮汉调转枪口也向毕长生的几个手下巡捕开火。
“啊——”终于有路人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响起,周围的行人和车马一阵打乱,人们纷纷抱头大叫着四下乱窜。
见几个巡捕全部中枪倒地,领头的壮汉对另外两人挥手:“快走,别被巡街的巡捕堵住了!“
说着话,三人立即把枪收起来混入四下逃窜的行人当中,在附近巡街的巡捕们赶来之前逃之夭夭了。
在大街上当街枪杀巡捕,这种事情在从前不是没有,但很少很少,因为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到处都是站街和巡逻的巡捕,一旦开枪之后不能及时逃脱,被追上之后就很难脱身,租界就那么屁大一点地方,你还没跑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巡捕堵住了。
而且这种事情是挑衅巡捕房,巡捕房肯定不会甘休,没有人平白无故的傻到大白天在大街上开枪杀人,想要杀人也是找机会偷偷下手,在大街上干这种事情不管成功不成功,能够顺利脱身的机会都很小。
而这一次,三个壮汉很明显是事先经过详细计划的,他们混在混乱的人群中离开了开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