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坂垣直进带着根津一和横田广森在英领馆门口等到了从外面返回的英领事费理伯。
在英领事的会客室内,费理伯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坂垣直进问道:“坂垣直进,你来找我干什么?哼哼,你们日本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不同意你抽调三百日军水兵登陆租界,你们就偷偷的干,现在你不用跟我说什么,你们日本人的野心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现在我方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普洛弗号沉没,舰上人员无一生还,林纳特号上只剩下17人,舰船已经严重损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等着全面开战吧!”
“嘭”的一声,坂垣直进并没有被吓倒,他怒斥道:“我方水兵登岸是为了帮助租界维持秩序,是一片好心,而且我对秋津舟号和对马号并没有指挥权,调兵登岸之事是四司令官中村宏树的意思!”
“我们本来是一片好意,却被你们曲解了,认为我们居心不良,还专门派兵在河滩阻击我们的勇士,这难道不是你们故意挑起冲突吗?”
费理伯一阵冷笑,“你们不经允许就擅自派兵进入租界,这就是挑衅,这就是宣战!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说是一片好心,谁不知道你们心怀不轨?我们派兵在河滩阻击完全是合法的防卫,可你们还敢让舰船开炮,要知道我们大英帝国可不是腐朽的清廷!”
“我们开炮只是掩护登陆的水兵撤回来,是你们的舰船先向我们的舰船开炮,我们才反击的!”坂垣直进怒道。
“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倒打一耙,等着吧,这件事情休想轻松揭过!”
坂垣直进和费理伯在会客室内争吵了大半天,你来我往,拍桌子摔板凳,互相指责是对方先挑起事端。
一个小时过后,双方不欢而散。
在返回日领馆的途中,三人坐在马车内,坂垣直进问根津一:“根津先生,你是情报专家,也是战略分析专家,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导致我们跟英国人全面开战?”
根津一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个人认为不会!”
坂垣直进问道:“为什么?这次我们可是损失了两艘战舰,死伤六百多人,这么大的损失,国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英国人也被击沉了一艘战舰,另一艘战舰虽然还没沉,但也应该损毁极其严重,短时间是无法服役了,这个日不落帝国太高傲,他们能容忍吗?”
坐在旁边的横田广森也说道:“是啊,都已经开打了,双方都损失惨重,难道我们国内和英国人会双双熄火吗?我认为国内很可能会借这个事情跟英国人再打一场,消灭英国人在远东的实力,只要再打赢一次,英国人就会对远东地区的影响力就会大大降低,而我们大日本帝国正好可以趁机吞下这块蛋糕!”
根津一说道:“全面开战的可能性不大,首先说我们国内吧,目前经济并不景气,内阁没有钱!你们知道二十年我们跟清朝打甲午战争花了多少钱吗?知道十年前我们跟俄国人打辽东之战花了多少钱吗?”
“打甲午海战之前,内阁到处借钱,就差把兜裆布卖了,凑了两亿元军费,那一战我们打赢了,狠赚了一笔;后来上头尝到了甜头,所以在十年前与俄国人发生矛盾时,又狠心四处借钱凑了四亿元,那一战虽然我们惨胜,但俄国人也没输,当时我们是实在打不下去了,因为没钱了,俄国人的经济也不好,所以双方才停下来谈判,那一战实际上我们是亏了钱的!”
算上日本人最先打朝鲜李氏王朝开始,先后经历了三次大的战争,日本人每次都是把全部家底押上去搏一把,活脱脱的一个赌徒,赌输了就死翘翘,赌赢了就吃得脑满肠肥。
当时打甲午之战时,其实北洋的实力是远远超过日本的,之所以打输了,一方面是因为日军间谍的渗透,早已经把清廷的虚实看清楚了,北洋军在日本人眼里几乎没什么秘密。
另一方面,北洋军已经从上到下烂透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清廷从上到下都没有跟日本人打到底的决心。
当时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日本人都远远不及清廷,就说经济方面,甲午海战惨败之后,清廷还能赔那么多钱,可见当时清朝是有钱的,日本人就是从甲午战争之后得到了大量的战争赔款豪横起来了。
根津一说道:“日俄战争之后,我们虽然得到了俄国一些舰船,得到了俄国在中国的南满铁路上的利益,获得了大连湾、旅顺口以及库页岛北纬50度以南的土地,但是我们并没有获得实际的战争赔款!”
“也就是说只得到了一堆短时间看不见的利益,没有得到真金白银,这让当时的内阁背负了很大的债务!”
“而且,俄国比清朝强不了多少,都是腐朽的王朝,所以当时内阁才敢跟俄国人开打,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对象是英国人,英国人是老牌帝国,它的地位绝不是任何一国可以轻易撼动的,除了经济方面的原因之外,英国人的实力是我认为国内高层绝对没有这个胆子跟英国人全面开战的另外一个原因!”
“再说英国人在远东的实力,如果我们现在跟英国人在远东开打,英国在胶州湾有远东舰队,在香港、马六甲、印度和澳洲都有舰队,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