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淑珍端着一碗大酱,火急火燎地回到家,饭包也不吃了,胡乱做了点饭菜,对凤岐说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凤岐问道:“都该放桌子了,你去哪儿?不吃饭了?”
“你们自己个儿拾掇上去吃吧!我不饿。”牛淑珍嘴里说着,摘下围裙,匆忙出了门、直奔秋丫家。
等快到地方了,才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地假装路过秋丫家大门口,眼睛偷偷看向院子里,见屋内热热闹闹,做菜的香气飘出来直钻鼻孔,立马勾起了馋虫,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马玉芝从她家端着饭过来,看到牛淑珍往这边溜达,进屋跟灶房里忙乎的秋丫娘和桂花小声说道:“等着看吧!估计一会儿又多了个赶饭碗子的。”
“啥意思?”秋丫娘疑惑地看向马玉芝。
马玉芝抬起下颚、挑着眉毛往门外示意:“呶,看外面,一会儿准转悠到这儿。”
听了这话,秋丫娘和桂花顺着她的视线同时向大门口看去,果然,牛淑珍慢悠悠地走过去了,并朝院子里瞟了两眼。
秋丫娘气她平日跟李月桂走的近,不愿意搭理她,低声说了一句:“不上赶着出去喊她,想吃就自己进来。”
桂花夸奖道:“哈!我姐今天长脾气了呢!咋这对我胃口呢?”
牛淑珍从秋丫家大门口来来回回经过了几次,也没能被秋丫家任何人‘发现’。
寻思是不是自己走的路线太长,屋里有人出来时错过了?索性停下来,扒着墙头往院子里张望。
如果发现秋丫父母,不管他俩谁开门出来,就赶紧从大门口‘路过’。
可虽说有人出来进去的,却始终没见秋丫家的人,最后,她只能站到大门口,探身往院子里撒摸,假装寻觅什么东西。
其实大家也早都看到牛淑珍了,都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没人愿意搭理她,也不想这个能逮的馋婆娘来分一杯羹。
……
青富这两天正为在李月桂肚子里留下的‘孽种’闹心,虽说长贵给他支了招,但心里总是没底。
以往有人请他,只要有空,他都会欣然前往,轻易不会拒绝。他明白自己在村子里的分量,被他驳了面子,做东的人必然会悻悻离去,以为哪里得罪他了。
因为想请他这个村长吃饭的,肯定都实心实意,席道也不会太差劲,他给了人家面子,不但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大吃二喝一顿,何乐而不为?
收到秋丫家邀请,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去,哪还有闲心喝酒?
转念一想,还是问问秋丫都请了谁吧!得知是几个帮忙救火的,其中也包括长贵,就没马上找理由推掉,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句:“奥、奥,知道了。”
青富寻思:看看长贵啥想法吧!他要是不去,自己也就一点不动心了,没兴致喝酒应酬还是其一,关键要面对王林。
才几天的功夫,两个人结下的梁子还没消化,就坐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属实有点尴尬。
如果长贵参加,自己咋也要随同前往,那样多有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长贵是被他拉上一起去吃席的呢!要知道能请的动长贵的人可是不多。
就这么定了!等秋丫爹来找第二遍,青富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模棱两可地答应着:“呃呃,等我掂对一下看看,你先去找其他人吧!”
秋丫爹走后,青富溜达着去了长贵家。
长贵也正在做思想斗争,他内心很想去秋丫家,吃喝倒是无所谓,秋丫娘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黑眼风’似的了,关系已经破冰,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又有很多顾虑,别看平时见了人,故意表现出一副待答不理的样子,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
其实他的内心没那么强势,家里有个疯婆子、还时不时出去惹祸,让他很自卑。长期苦行僧式的生活又使他感到分外孤独。
可是一个人去秋丫家赴宴,心里还真有点胆怯,到时候肯定会被众人奉为座上宾,受到大家的瞩目,就更不自在了。
他只想静静地体会一下心仪的人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然后端到跟前让自己品尝的惬意,既然没有那样的机会,只能退而求其次。
再有就是——那天只是跟秋丫娘搭咯了几句,疯子就反了天。这次可是登门入户、大盘二盘地坐到人家炕上,如果再逗留几个钟头,她能忍的了吗?
虽说自从把她安抚住,这几天跟个好人一样,不闹腾了,也没再骂过任何人,自己为此还表扬了她。
当时她有点扭捏地转身出去了,可心里是高兴的,就连背影都散发出掩饰不住的欢欣。
如果告诉她、自己要去秋丫家喝酒,不知道啥反应?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然后直接吵闹起来。
总不能偷着去吧?那岂不更弄巧成拙了?自己老半天不见人影,疯子不跑去把人家骂的河落海干才怪。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青富来了,还没进门就吵吵把火的嚷道:“走呀!长贵,喝酒去,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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