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摇一晃地,披着黎明的森寒,向着第一个目的地驶去。 由于不能被外人发现了端倪,众人是坐着海家的马车离开的。 此时,海颜端坐在车内的右侧,心中狐疑四起,就算是她怀揣的那个小手炉,都平息不了她心底的困惑。 这几日,司马经年出入海家多次,一方面是来探病,一方面是跟海泊乔商议出城计划。 计划路线商议了一番又一番,最终于昨晚敲定了最后的方案。 可没有任何一个计划方案,是说要带上燕王殿下的。 海颜心底里不仅纳闷极了,更是想到前段时间,被燕王殿下邀请前往清岭茶庄一事。 虽然这事儿以沈叹的突然出现中止,但海颜总觉得,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燕王殿下,就跟他这一身玄黑色的华服一般,猜不透,摸不着。 马车都离开南郊好一会儿了,清晨的雀鸟在破晓之前鸣叫于天地之间。熹微的天光渐渐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马车里每个人的神情。 司马经年正在细细地跟燕王殿下司马承说一些行进路线,注意事项之类的。在一旁闷不吭声的海颜,总觉得司马承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瞧着自己。 司马经年说完之后,又叮嘱了燕王一句:“因是隐姓埋名,你我从现在开始,皆是姓马,切不可忘了。” 司马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却将目光大大方方地落在海颜身上,他笑道:“那颜姑娘到时候该如何称呼呢?” 海颜张了张嘴,不待开口,司马经年直接拦了过去:“颜儿扮作我的新婚娘子,你的六弟媳。” 司马承“哦”了一声,旋即却又笑道:“什么叫扮作你的新婚娘子?你们这趟回来之后,父皇应是要正式指婚了。” 司马经年很满意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转而看向海颜,不动声色地握住她那双微微有些冰凉的手,说:“嗯,指婚虽是很快,但若是正式成婚,恐怕没那么快。” 海颜微微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脸色如常,没有羞赧,没有躲闪,仿若贫尼入定,一切看淡。 “我前几天还听礼部的那几个老家伙说,要开始准备太子殿下的大婚事宜,虽然你俩成婚应是没那么快,但也不会太久远。” “不错,大概是中秋之前礼成。” 海颜微怔,抬起头来去看他,恰好迎上司马经年那双温情的目光,她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拧眉脱口而出:“竟是这样快!” “嘿!我这六弟,恨不得明儿就把你娶回宫里。”说到这儿,司马承对着海颜笑了笑,说:“今儿可算见着六弟妹了,我得好好地跟你道声歉。” 海颜将目光投向他,立即明白司马承所言是何意。 “怎么了?”司马经年被吊起了兴致。 “原先,我知道你喜欢颜姑娘,就擅作主张以你的名义,给颜姑娘送过一匹锦绸。” 司马经年是真不知道这事儿,虽是十分震惊,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笑了笑,道:“五哥这是在帮我,应该早跟我说的。” 海颜那会儿嗅感还在,早就知道那匹大红锦绸是燕王送的,这会子,她想装作自己不知,却都装不出来。她的脸上只有疏离地点头一笑,道:“多谢燕王殿下。” “哎,既然出了城,咱们就得立即转换身份。现在你就要喊我五哥了。”说到这儿,司马承又笑了:“不过,你先喊着,反正过不了几日,我就真是你的五哥了。” 海颜没有回答,只是低垂了眼眸,看向手中的暖炉。马车在奔波摇晃中,迎接了清晨,专属于大地的清晨气息,就算是隔着车帘,都扑面而来。 海颜愣了愣,感觉自己好像依稀能闻到一些味儿了。 再这么凝神一琢磨,那嗅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是好迹象。 想到这儿,海颜心底不由得振奋了起来,脸上的面容也温和了几分。 司马承笑着说:“我要对六弟妹再道一个歉。” “你这背后给我惹的麻烦事儿,还真不少啊!”司马经年瞪了他一眼。 司马承哈哈一笑,道:“后来某天,我以你的名义约六弟妹去了一趟清岭茶庄。” 海颜心中一沉,他还真敢提这事儿?! “你们先前见过了?”司马经年又意外了一次。 “并没有。”海颜摇了摇头。 司马承遗憾地啧啧道:“那日在清岭茶庄里,出了点儿小插曲,我没见着六弟妹。” “哦。”司马经年不咸不淡的口气,似是放下心来。 “不过,”司马承忽然俯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