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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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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也伦敦的街头,许织夏不远万里来到他身边,奋不顾身拉他出逃。
重要的不逃亡的义。
重要的那一刻,他们与自身灵魂的距离如此之近。
而他极其需要这样一个时刻。
将他们身不由己分离四年的阴郁,将与纪淮崇的此生错过,将对周故棠的悲哀和对纪世远的恨,将心里所有压抑的绪,通通宣泄出去。
潮湿而暴烈的疯狂下,他们奔进港口,上了即将起航的贸易船。
一艘西洋贸易三桅帆船。
低矮而逼仄的一间船舱里,木质床板上铺层深咖色陈旧但干净的棉被,旁边有几只橡木桶当床头柜,那顶冠冕砸上面搁。
许织夏双撑床边。
一切狂欢都平息了,她却没有陷入绪的钟摆效应,没有落寞和空虚。
她静静坐,望向那面船舵形的圆窗户。
夜色渐浓,海上一轮明月,粼粼光映,海面荡开航行波,如发光的丝绸,夜晚海水的蓝色,深得像那人的眼瞳。
舱房的木门“吱呀”开响。
许织夏回眸。
毕竟不客船,条件简陋,舱门矮他一截,他进来时还得弯下脖颈。
许织夏得笑起来,鹿眼眯月牙。
纪淮周瞥她一眼,哼笑关上门,过去坐到她边上,展开带回来的那块新毛巾,盖到她头上。
许织夏乖乖由他擦自己半湿的头发。
可能体力透支了,她声音很柔软:“哥哥,我们上船了,陆玺哥他们怎么办?”
纪淮周若无其事:“不管。”
许织夏低脸,向上瞟他。
放寻常,她肯定要说不能这样,但那天的历实太过奇妙,再荒谬的事想想似乎也都合理的。
于她一反常态地笑了,露出部分整齐洁白的牙齿。
纪淮周跟抬了下唇,神却故作肃沉:“都海上漂泊了,还笑呢。”
许织夏脑袋被他擦揉得微微摇晃,轻声说:“……好像做梦。”
他佯装,戏谑道:“知道自己多疯了?”
她嘴角笑痕加深:“但特别开心。”
他们仿佛几个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把世界当了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一切荒诞和癫狂都被允许,唯一不允许的,没有尽兴。
尽管无厘头到了极致,但往后每每想起这一天,许织夏觉得,头顶炸开了妙的烟花。
脑中不间闪过一道光,许织夏顿时如梦初醒,一激灵挺直腰背,连忙胸间摸索。
隔毛衣触摸到戒指的硬度,她
才舒了口气。
纪淮周勾起唇角,她擦完,再胡乱擦了两下自己的短发:“怎么了?”
许织夏解开后颈的项链扣,黑银兽面骨戒挂链子上晃了晃,被她轻轻放进心。
她托项链,捧到他眼前:“哥哥。”
橡木桶上一盏煤油灯,橘黄的光晕包裹狭小的船舱里,银曜石折出淡淡的光泽。
纪淮周瞳孔忽缩,擦头发的动作同时止住。
“白天太混乱了,我没有及时你。”许织夏因话题的沉重,眼睛逐渐酸涩。
纪淮周盯她掌中的骨戒,喉头发紧。
良久,他终于艰难开启嘴唇,嗓音明显哑了:“哪儿来的?”
许织夏闷鼻音:“淮崇哥哥我的……”
纪淮周眸子里有罕见的惊愣,径直望进她眼底。
不止心疼他,许织夏也很内疚,假如当年她清醒一点,没有偷喝冬酿酒,或许哥哥能早早知晓这件事。
而她一个贪嘴,耽误了他们这么多年。
许织夏呼吸堵嗓子眼:“他放我那只小布袋里,小时候……应该我们第一年棠里镇,腊月那时候……”
心中绪翻涌,干涩难言又急于告知他。
她愧疚且悲不自胜,大脑缺氧,声线都颤了:“我见过他……对不起哥哥,我忘记了……好像书院门口,他还跟我说话了……”
“淮崇哥哥他来过你的……”
她愈发语无伦次,犯错了似的,低哭腔,眼里有水雾,好似自己造他们错过的罪魁祸首。
纪淮周胸腔有了窒息感。
算心脏被千刀万剐了,他也能做到不表现出一丝痛楚,连撕心裂肺都哑火的。
但见她自责,他一阵难忍的钝痛。
从到纪淮崇留下的遗书,到现,他一天天地释然,因为她的存,能他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心理补偿。
但坦白讲,他仍有磨灭不掉的遗恨。
或者说最后那丝放不下的执念。
可她一有负罪感,什么遗恨什么执念,他这里瞬间都无关紧要了。
过去久远的某天,他踹陆玺下河的时候说,人们只怀念死人。
但现的纪淮周不这么想了。
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