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冰蓝色的暗月。
而路明非则是盯着男孩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自称路鸣泽的男孩一直宣称自己是他哥哥,然而路明非对此一直抱有质疑。
然而,此刻,在暗月律法的光芒照耀下。
自称路鸣泽的男孩依旧站在窗前,能跟自己交流。
便佐证了两件事。
要么,这个路鸣泽强到能够破开菈妮的暗月律法对自己的庇护,还不引起律法的反击。
要么,他真的跟自己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路鸣泽借用二人之间的关系才成功避开了律法对他的排斥。
自己昏迷之后他能挤进来,不代表自己清醒之后,律法还能纵容他的存在。
“喂。”路明非眯着眼睛。
“嗯?”路鸣泽转身回来,与路明非对视。
“.......”路明非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跟他说什么,诡异的既视感瞬间涌上心头。
似乎很久远很久远的以前,自己见过眼前这一幕。
巨大的窗,巨大的月,在窗口前带着茫然表情的路鸣泽在自己的呼唤中转回头来。
“怎么啦哥哥?”路鸣泽的笑容将路明非从那诡异而莫名的既视感中拖拽了出来。
路明非顿时砸吧了一下嘴,对着路鸣泽锐评,“你的笑脸太出戏了。”
“嗯?”路鸣泽歪了歪头,“不笑的话,难道我该哭么?”
哭。
一个单纯的字眼,却莫名其妙的牵动着路明非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路明非强忍着怪异的情绪,看着神秘的男孩。
路鸣泽靠在了窗沿上,满不在乎的开口,“就路鸣泽吧,是哥哥你最熟悉的名字了。”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路明非眯着眼睛,“零号?你上次跟我说过这个。”
路鸣泽看着被自己用胶带粘在地上的哥哥,内心陡然升腾起一股怒火,愤怒点燃了他的黄金瞳,男孩的面庞骤然扭曲,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零号是个代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那是我几十年的苦难,那不是个名字。”
路鸣泽明明是在低沉的怒吼,然而路明非却感觉得到。
男孩的威严、愤怒、吼叫,是在发泄他心中的委屈......
他在哭。
“......抱歉。”路明非呼了口气。
“我原谅你了。”路鸣泽叹了口气。
男孩收敛了情绪,重新变回了情绪稳定的漂亮正太,“哥哥你问我的名字,我只能告诉你路鸣泽这个名字。”
“为什么?”路明非放缓了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男孩的时候,即便是艾尔登之王,也无法升腾起想要跟他正面对抗的情绪。
“因为......我没有名字。”自称路鸣泽的男孩神情有些哀伤,“哥哥,你没有给我一个名字,所以我只能找一个‘你弟弟’的名字来用。”
“所以,你真的是我弟弟?”路明非皱着眉。
“如假包换啊,哥哥。”男孩又突然不正经了起来,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搞得路明非没一点脾气。
“为什么十八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本来计划十四年前就要去中国了,那时候哥哥才四岁,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有六岁啦,可惜,出了些意外。”路鸣泽大大咧咧的走到路明非身边,开始帮他一根根的撕掉粘在路明非身上的胶带条,“所以没能陪你长大,很抱歉啦。”
胶带被撕得干干净净,路明非也站起身来。
“所以,我真的是路麟城和乔尼薇的儿子?是混血种?”
“血缘关系如假包换啊,哥哥。”路鸣泽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开心。
“那你呢?也跟我有血缘关系么?”路明非看着情绪低沉的男孩,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路鸣泽没有反抗,只是声音突然有点闷闷的,“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这个做不了假。”
“嗯。”路明非轻轻的应了一声,“好,你是我弟弟。”
就像路鸣泽说的,自己身上的胶带被揭掉之后,自己即将醒来的预感便立刻浮上了心头,“我要走了。”
“嗯。”路鸣泽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想做的么?”路明非用力的揉了揉路鸣泽的脑袋,将小正太一头柔顺的发丝揉成了鸡窝。
“抱一下,可以么?”
“嗯。”路明非张开双臂,保住了路鸣泽,“下次还想找我的话,提前打个招呼吧。”
“嗯。”
“那就,拜拜咯。”
“拜拜。”
闷闷的颤音渐渐远去。
仿佛轻巧的跃出水面,路明非真正的睁开了眼睛。
巨大的音响中,不知道哪首歌曲结尾的最后一个和弦悄然安静了下来。
路明非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A4纸。
好似胡编乱画的线条,布满了纸张。
路明非整理了一下,总共八张白纸上都涂了线条。
并且,每一张作答过的A4纸的右下角,都画上了一高一矮的两个手拉着手的火柴人。
弟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