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俯首在小侯爷耳边言语,小侯爷脸上浮现一丝玩味与戏谑,
只道了一句‘我怎么把她给忘了!’,便了然出门而去。
夜半虫鸣,行至郊野,车在泥泞的小路上东倒西歪,芦苇深处惊起鸥鹭。
“老莫,就在这里停下吧!”,泱泱撩开车帘见四下无人,
“老莫,你把车停在芦苇丛里,尽量隐秘些才好!”
斗笠下的老莫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是个言语不多的人,正是如此,泱泱才放心让他跟着行至此处。
一下车,路上的泥点便飞溅到了小桃新做的马靴上,泱泱心疼的嘟囔了一嘴,
碧落却没顾上犹豫,朝着前车的车辙印跑了老远,
才回头看还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下脚的泱泱,“小姐,车子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罢了罢了!”,泱泱掸了掸衣袖,小跑到碧落跟前紧随其后向黑夜里行去。
碧落是个胆大的,从小什么苦也吃过,自是什么都不怕,
倒是泱泱,每听见一点声响都忍不住想惊呼,又每次都咬牙闭眼逼着自己不可发出声响。
大半夜来这荒郊野岭跟踪人,这可比玩那些密室逃脱刺激多了。
“小姐,看前面,好像是表夫人的车!”,
泱泱跟着碧落半蹲在芦苇里,扒拉开前面的一丛芦苇杆,定眼一看那确实是江氏的车!
“这个江氏,大半夜如此鬼祟,一定不简单。”
幸得泱泱让碧落一直在薛府盯着江嘉柔,
才发现白日里,江嘉柔让下人外出备了一辆马车,这才有所准备的跟踪上了她。
不远处,江氏让贴身的丫鬟站在马车边,自己一个人往林子深处而去。
“跟上!”泱泱低声唤着碧落,
二人小心翼翼的穿过芦苇丛,沿着浓密的灌木佝偻缓行,
再次蹲下的时候,眼前已然出现了除江氏外的另一个男子,只是那背影似曾相识。
只可惜隔得太远,声音听的不是很真切。
“她给那人跪下干啥?”
“还有她害怕的人?”
“她怎么还哭上啦!碧落你说……”,
泱泱喋喋不休,刚一回头却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四目相对,
诚然自己一直牵着碧落的手,不知何时换成了眼前这人,
“怎么又是你!”,泱泱奶气奶气的低吼,那人迎面就要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泱泱预判了他的预判,伸手抓住那人手腕,“汤将军,这次你要再想捂住我的嘴也是不能了。”
泱泱得意的将另一只被他拉住的手一反剪,摇晃着小脑袋,“怎么样,这次被我逮着了吧!”
“是谁!”,恐是泱泱的动静太大,惊扰了江氏和那密谈之人,
那二人寻着声响便谨慎的向泱泱和汤羽威靠近,
此刻再跑动定会被发现,想至此,汤羽威一个猫扑便欺上了泱泱的身,
泱泱还想要呼喊什么,却被汤羽威的下个动作震惊的头脑发蒙,
汤羽威突兀的咬上了泱泱的唇,唇瓣相贴之间传来泱泱细密的低吟,一群鹭鸟从后端的芦苇中四散腾起。
江氏停住前进的脚步,紧绷的神经这才放宽心道,“是那些鸟!”
听闻,江氏对面那男子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行吧!事情也给你说的很清楚,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自然知晓,请小侯爷务必放心!”江氏欠身道。
伴随着车辙声的渐行渐远,泱泱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推开汤羽威便是响亮的一巴掌。
“你是不是有病?”,泱泱如吃了屎一般用袖子来回抹了抹嘴巴,
“实在是,权宜之计!”,汤羽威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自觉有愧。
“权宜之计?”,泱泱仰天大无语,再尔低头怒视汤羽威,
“我只知道,你当着太后娘娘的面羞辱了我父亲,也羞辱了我,纵是你军功卓越也与我无益,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我便是拼了命也要……”,
泱泱扯起身旁的半截芦苇杆在空中霍霍两下,“也要捅死你!”
说着便颠三倒四的要起身离开,汤羽威意欲扶她,却被泱泱一巴掌打在手腕上,
“让开,坏我好事!”
泱泱气冲冲的边掸着身上的草末,便往小路上踱着快步。
“咻~~呼噜呼噜~~~”,只怪着郊野太野,伴着风声,夜里到处是奇奇怪怪的声响,
冲的太快,又不好意思返回去,泱泱只得站在原地虚着眼,念着神鬼勿念!
“怎么不走啦!”,半晌,一头才传来熟悉的声音,并伴随着沉稳的步子渐渐靠近。
“我不是害怕啊!我只是,我只是怕你迷路,所以……”,
泱泱睁开眼睛,看着已然站在身边的,这个将风都挡去大半的男子。
男子仰头看看天空,“看来要下雨了,星星都闭眼了!确实……容易迷路!”
再低头时,眼里仿佛落了几颗星星进去,“还请薛小姐帮在下引路!”,汤羽威拱手道。
泱泱心里‘咯噔’一下,但气焰已消了大半,提着声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