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面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无论是崔禾和林氏,都能看出周氏脸上的动摇。
近几年来,文氏被崔弘昕下药,脾气愈发不好了。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崔弘延、崔弘庆,她的脸上还有些笑脸,对周氏,也不过只是比对林氏略微好一些而已。
真要说她对周氏好,倒也算不上。
周氏与崔弘延的感情很好,崔弘延屋子里并没有妾室,只是有两个通房,二房又只有女儿,文氏一直是不太满意自己的这个媳妇的,只不过周氏与崔弘延的感情好,她这个做婆婆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早年文氏对周氏还算不错,虽然说不上多好,却也过得去。近些年来,二房始终没有个儿子,文氏对周氏就有些不满了。
即便是文氏没有到直接磋磨周氏,日日让周氏来服侍自己的地步,近些年来对周氏的态度却不比从前了,时常明里暗里说着些,要给崔弘延纳妾室这样的话来,让周氏苦不堪言。
周氏与崔弘延的感情好,崔弘延也没有纳妾室的想法,为了周氏多次顶撞文氏,反倒是让周氏这些年来更难自处了些。
若是文琳芸真去文氏那里告状,周氏还真不好说文氏究竟会站在谁那边。
只是……
周氏的表情中都带着些欲言又止。
长房和二房、三房的关系并不好,要让她和林氏掏心窝子,周氏的确是做不到的。
可三太太难产去世,她也没个说话的人,这些话她的确不知道和谁说。
林氏见周氏犹犹豫豫的样子,又拉了周氏在旁边坐下,崔禾也在一边坐下,对着墨竹点了点头,墨竹自觉地退了下去,在门口守着了。
一直到墨竹离开,林氏才说了句:“现在这儿可就只有我们自己人了,二弟妹,你有什么顾忌就告诉我便是了,虽说我也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但好歹比你年长些,府上这些事情,我们商商量量的也就过去了。”
周氏勉强对林氏笑了笑,又道:“大嫂倒是心大,禾姐儿都还在这儿呢。她还这么小。”
林氏看了崔禾一眼,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崔禾笑笑,又将目光转了回来,道:“这有什么?禾姐儿也是我们宣国公府的姑娘,总不能将府上这些事儿拿出去乱说的。我倒是觉得,这些事儿啊,让这些姑娘们早些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日后她们出嫁,遇见这些事儿,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你在闺中便受宠,你的爹娘宠你,你遇上这些事儿就容易慌。我是觉得,遇见这些事儿该如何处置,你也可以告诉栀姐儿。若是她在夫家出了类似的事儿,好歹不至于慌乱。”
说到这儿,林氏又添上一句:“你知道的,我不是说你处理不好这些事儿,我只是说,提前让这些姑娘知道这些,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坏事。”
林氏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听上去也相当温和。
周氏看了崔禾一眼,也许是想到了崔栀,略微放松了些:“大嫂,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可是没有乱想的。”
说完后,周氏的目光也变得慈爱了些:“以前我总觉得咱们府上好,我就想着,以后给栀姐儿好好相看个人家,日后像我这样,过着夫妻和乐的日子,倒也不错。倒是没想到这些……”
周氏叹了口气。
在周氏还未嫁人,尚且在闺中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宠爱她。她不擅长经营铺子,她的父亲便给她找了一些擅长经营铺子的管家。她不擅长管理家中琐事,她的母亲就找了一些擅长处理家中琐事的婆子,陪着她到了宣国公府。
在前些年,周氏过着的都是丈夫疼爱,婆母慈善的日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也能和自己一样圆满。
可谁能想到文氏近些年来性子大变,变成了这样,让她现在连个决定都有些瞻前顾后。
文氏近些年来对周氏的态度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林氏叹道:“我是你大嫂,年纪比你略长些,我说的话呢,你愿意听就听着,实在是不愿意听,那便罢了。”
“依我看,还是得将府上的这些事儿告诉琳表妹。府上的姑娘们都查了,你不查她的话,二叔那边你怎么说得过去?府上的姑娘们若是知道你将她们的院子都查了,却不查琳表妹的院子,府上的姑娘们又怎么想?若是落下了些间隙,那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琳表妹,毕竟琳表妹对咱们来说,那就是外人。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什么都不告诉琳表妹,就去将琳表妹的院子查了,二叔、三叔那边若是觉得,你是不相信琳表妹,你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我先前才说了,若我是你,我便会将府上的这些事儿都告诉琳表妹,然后再查。这样对大家都好。”
林氏见周氏若有所思,又添上一句:“平日里,这些丫鬟婆子是我再管,若是这些事儿泄露出去了,遭殃的应该是我和琳表妹。怎么也落不到你的身上。”
周氏一听林氏这话,连声道:“大嫂,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我知道。不然,我哪儿会在这里和你掏心窝子说这些话呢?”林氏笑她,“不过,这些事儿也得你自己看着办,我这个做大嫂的,最多不过是给提些建议罢了。至于你想要怎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