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柳看着文氏,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意,道:“有二房、三房在,即便是我们与杜鹃联合起来,将祖母扳倒了,二叔父与三叔父也不会放过这个丫头的。”
“只要二叔父与三叔父不愿意放过这个丫头,我们也没法子,毕竟卖身契不在我们这儿,况且,爹爹也不是祖母的亲生子,祖母的这些东西,也落不到娘的手上来。”
一般来说,母亲的东西,都是给女儿做嫁妆的。认亲宴被这样搅和,最后文琳芸究竟还算不算认亲了,这还两说呢。
若是算文琳芸认亲了,那文氏的东西应当会分给文琳芸一部分做嫁妆。文氏没有女儿,剩下的,应当就是给崔弘延和崔弘庆了,怎么可能会落到林氏的手上?
林氏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将杜鹃一家的卖身契都带走,这是没可能。
但凡林氏有了异动,崔弘延与崔弘庆也都会明白,这一切是林氏做的局。
可若是林氏什么都不做,那难免杜鹃会在最后反水,咬林氏一口。
所以崔柳说,文氏的说法说不通。
杜鹃不可能,也无法反水导向他们这边。
见文氏不说话了,崔柳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道:“那么,祖母,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崔柳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平静,道:“祖母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杜鹃去找了爹爹,说祖母身子不适,需要爹爹帮忙请李太医来看看呢?”
“为什么呢?”
“爹爹说,他准备过一会儿再来,席面上实在是抽不开身,毕竟认亲宴上,娘请了不少他的同僚,他被他们接连灌酒,想要脱身实属不易。只是等到他能脱身的时候,府上已经出了事。”
崔柳看着文氏,道:“祖母现在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行吗?祖母,给我一个我能相信的理由。”
文氏没想过,崔柳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切都说出来,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但听崔柳说到这里,崔弘延和崔弘庆就算是白痴,也能明白崔柳的意思了。
崔柳的意思分明是,文氏一开始想要设计的,是崔弘毅与文琳芸啊。
至于最后为什么变成了文氏和文琳芸,这点已经不重要了。
文氏都要设计长房了,还不允许长房进行反击吗?只能她对长房出手,不能让长房对她动手吗?这样未免太霸道了。
况且,造成这些事情宣扬出去的,本身就是文氏自己的计谋啊。
若是文氏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做,一开始就没有这些行动,那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造成这样的结果的,是文氏本人,还真不是长房。
周氏也明白了这些问题的关键之处,看了崔弘延一眼,见崔弘延的表情中带着怔然,心里也叹了口气。
宣国公府的姨娘不多,无论是崔弘毅还是崔弘延、崔弘庆,身边都比较干净,崔弘延哪里见过这些内宅手段?最后知道这些手段是从自己的娘亲身上,是从文氏的身上用出来的,他哪里受得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崔栀表情复杂,看了崔柳好几眼,可在崔柳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的时候,却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目光转移走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崔柳了。
她们二人的关系像来不错,有什么说什么的,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让崔栀怎么面对崔柳?又该怎么和崔柳进行交谈?
现在崔栀连多看崔柳一眼都不敢。
“那么现在,二叔父、三叔父,还认为是我们长房的错吗?”崔柳的声音并不尖锐,甚至可以用平和来形容,一字一句的道,“十年前,祖母在娘怀着阿禾的时候,对娘下手,阿禾早产且差点就死掉了,一直到现在,身子骨都不好。祖母反过来说,阿禾差点将娘克死,她在取名的时候,不许用木字旁。最后斟酌了很久,才定了这个‘禾’字。让她的名字看起来和我们像一家子一些。”
“这些年阿禾是怎么过的日子,我不信你们这些叔叔伯伯没看见。平日里,无论是二妹妹还是四妹妹,都可以出去玩闹,可偏偏阿禾不行。为什么呢?因为她的身子骨就这样了,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甚至有可能永远就这样,好不起来了。”
崔柳的目光从崔弘延与崔弘庆的身上掠过,道:“二叔父、三叔父,你们真的没看见吗?真的没看见阿禾走不了两步就气喘吁吁吗?真的不知道祖母曾经对阿禾做过什么吗?”
“前些日子,祖母还又对阿禾下药,阿禾的身子是我们长房养了好多年才养起来的,你们知不知道啊?我们在阿禾的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啊?”
“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谴责我们长房?”
“不如这样,你们想要什么,你们直接说吧。我们长房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始终记着,祖父说你们不能入仕的话,那你们就告诉我们,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赔偿。等我们还清了这些后,我们也不要再来往了。”崔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飘飘的,“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
崔弘延皱眉道:“柳姐儿……”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柳打断道:“二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