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怡果然忘记回去的路了。
天色将暗,街上人潮涌动,她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串,每个街道看着都感觉熟悉,但细看又不是回武家的道路。
“就应该让宋瑜钦送我回去的,这些路怎么都一个样子啊,要是有导航就好了,我一个人在路上走来走去,不会遇上那个女乞丐吧。”
每每经过酒楼,苏卿怡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她像做贼一样一步一张望,突然,在不远处,她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武安明和赵振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苏卿怡立马跟上,直觉告诉她,他们俩一定有问题。
只是还没迈进酒楼,苏卿怡就被小二拦在了外面。
“欸欸欸欸欸!你干嘛呢!说的就是你,别往里走了。”
“我找人。”
“这里面没有你找的人。”
“谁说没有!”苏卿怡往里望了望,指着赵振廷,“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是赵公子新收的丫鬟,刚才出去办事了,你现在拦着我,后果担得起吗?”
尽管苏卿怡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此刻的恐惧,她怕武安明赵振廷突然回头,更怕小二冲上去探明真伪,背上虚汗不断往外冒,苏卿怡握住拳头,控制着身体,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她在颤抖。
这时掌柜的信步走来,他先朝苏卿怡行了个礼,然后转头质问小二。
“发生什么事了,里面都忙不过来了,你还敢在外头偷懒!”
“掌柜的,她说自己是赵公子的丫鬟,但是......”
“放她进去,赵公子是我们店的贵客,若是把他的丫鬟扣留在店外,你吃罪得起吗?”
“可是......”
“按我说的办!”
掌柜的厉声喝斥,小二立马塌拉着腰,伸出一只手。
“姑娘请进!”
苏卿怡松了一口气,她顺着方才武安明的路线上了二楼。
在她走后,掌柜的悄声对小二说:“你派几个人给赵公子送信,说有鱼来了。”
二楼宾客众多,武安明和赵振廷进了最里面的包房,苏卿怡在门口转悠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一种合理又不会暴露方法,她焦急万分,好不容易进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苏卿怡来回踱步,楼下突然掌声哗然,苏卿怡将头伸出栅栏一看究竟。
两名气质斐然的女子,一个身着红衣抱着琵琶,一个穿着靛色衣衫,拿着笛子,两人站在大厅中央,客人们将她们俩围在中间,人越聚越多,排场不输现在的当红明星。
“居然还有演出。”
琵琶声一响,方才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那红衣女子手指轻扫,一首妙乐迎风而来,苏卿怡瞬间联想到了白居易的《琵琶行》,“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很快苏卿怡就陷进这悠扬的曲调中去了,在琵琶声响起不久,身着靛色衣衫的女子将笛子放在嘴边,只是吹了一两声,苏卿怡就感觉自己身处静谧山野,周边仙鹤为伴,鱼跃溪流。
她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在脸上,苏卿怡强行将自己拉了出来。
“还有正事没做呢!”
突然,苏卿怡灵机一动。
“有了!”
没多久,苏卿怡穿着在堂中表演那两位的同款,蒙着面,抱着琵琶,蹑手蹑脚走到了武安明的包间前,她左顾右盼,几乎整个酒楼的人都在楼下听曲,于是她直接将耳朵贴在门上。
“后日他们便会来枫城,你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被宋瑜钦发现了。”
“接头地点在何处?”
“南郊驿站。”
“这次货物多吗?”
“上次宋瑜钦将站点一举捣毁,这次他们只送了半车过来,你往回运时千万注意,若是不方便,将东西留在驿站也是可以的。”
“那人可信吗?”
“都是自家人......谁!”
苏卿怡手中的琵琶突然磕到了门上,无奈之下她只能推开房门,武安明察觉动静,警惕地回过头,禁声屏息,他们凶狠地瞪着苏卿怡,苏卿怡在面罩下快速调整呼吸,她夹着嗓子。
“各位公子,你们吃得可还高兴,掌柜的说你们是本店的贵客,命我来好生招待各位,小女新学了一首曲子,还望各位公子评鉴。”
说罢,苏卿怡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屏风后面,赵振廷眼睛都看直了,根本没心思继续谈事,武安明见他那副样子,也不好赶苏卿怡走,只好无奈地靠在椅子上,他揉了揉眼角。
“唱吧。”
苏卿怡从来拿过琵琶,在现代,她只弹过吉他,她那时总在想,都是几根弦安在木头板上,弹起来应该差别不大吧。
她将琵琶打横抱着,武安明挑了挑眉头。
“真是掌柜的让你来的吗?”
“是呀,掌柜的见我天赋异禀,特让我来为两位公子助兴。”
“别说话了,快唱!快唱!”
赵振廷已经等不及了,苏卿怡清了清嗓子。
“他明白!他明白哎!我给不起!于是转身向山里走去!他明白!他明白哎!我给不起......”
“停停停!你唱的都是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