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一击不成,色孽混沌勇士再次挥剑,向着李嗣横劈过来。李嗣只能握着半截长矛,迎着剑刃挡了上去——
在强烈的恐惧中,李嗣闭上了眼,金属撞击的声音爆开,他握着长矛的右手却不曾移动分毫。
嗯?
李嗣睁开眼,只见色孽混沌勇士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那名色孽混沌勇士看上去和他一样惊讶,一时间竟忘了捡起自己的武器。
来不及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李嗣端着半截长矛,向色孽混沌勇士的胸口猛地一捅!
铛的一声,矛尖刺中了色孽混沌勇士护着胸口的铁甲,正当他以为这一矛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时,铁甲却兀地陷了下去,直直嵌进了肉里。
头盔里发出一声闷哼,那半截长矛就这么生生扎穿了有保护的胸膛。他瘫倒在地上,至死也想不明白那块厚重的铁板怎么会挡不住这种普普通通的长矛。
李嗣站在原地,他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血泊中的色孽混沌勇士,他没想到刚刚那一捅居然如此轻松,而在看到濒死挣扎的色孽混沌勇士时,他的心中竟然不由得生出一丝愉悦。
他捡起色孽混沌勇士的剑,在被鲜血染红的右手皮肤上,恐虐的符号正在微微发亮。
在此时的战场上,役农营的阵型已经被完全冲乱,战鼓边围着的刘福等人虽然无需担心背后,但对于他们这些仅仅拿着长矛,又只有皮甲护身的民兵来说,一旦不能结阵,他们在色孽军团面前将变成一个个脆弱的個体。
果不其然,在李嗣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役农营的民兵们几乎全面落入下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被砍翻的民兵,他们当中不少人已经死去,还有一些人在艰难地抵抗求生。
像李嗣这样还能站着的人寥寥无几,他刚想向着战鼓的方向撤退,却见一道妖艳的紫色光芒闪过。
李嗣似乎看到了一根鞭子从天空中抽下,他虽然没被直接命中,但鞭子落地时涌起的气浪还是将他掀翻。
这大概是色孽系的法术“色孽之鞭”,李嗣依稀记得这个法术在游戏里还带破甲,不过对于他这种只兜了个皮甲的小兵来说,“破甲”这样的特性似乎有点大可不必了。
即便如此,被掀翻在地的李嗣还是吃足了苦头。他的五脏六腑止不住地疼,将身子蜷成一团才稍稍好受点。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左手上的色孽符号亮了一下,随即隐没在皮肤里。
这是感应到了色孽法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嗣无暇思考,因为一把锋利的刀刃即将落在他的身上。
顾不上身体里的疼痛,李嗣就地一滚,让过了这一刀。他艰难地支起身子,这才看见对自己下手的是和那个教主相仿的色孽欲魔。
而刚刚在他身旁落下的也不是刀,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对锋利的钳子——这是一部分色孽欲魔在拥抱色孽时身体上出现的变异。
李嗣握着从色孽混沌勇士手里夺来的剑,他此时无比庆幸于先冲进来的是那些握着刀剑的家伙,要是碰上的是色孽欲魔,他恐怕还得握着那半截长矛应战。
看着气喘吁吁的李嗣,欲魔心中玩弄猎物的快感愈发浓烈。作为“欢愉之主”,色孽并不指向单一的欲望,只要是能产生愉悦的事物,都在祂的力量范围内。
欲魔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他迈过已死的混沌勇士,双手垂在身侧,仿佛一个游刃有余的斗牛士,在挑衅已经精疲力尽的公牛。
李嗣原本就是个宅男,对于打斗之类的事情没有半点经验,他向着欲魔胡乱砍出两刀,却都被后者轻松躲过。
欲魔的动作比他快得多,在闪身避开李嗣攻势的瞬间,一只钳子已经招呼上来。那锋利的钳子能轻易割开凡人最为脆弱的咽喉,即将得手的瞬间,欲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
很显然,眼前的猎物并没能让他尽兴。然而在下一秒,他那张不人不鬼的脸骤然扭曲,在钳子划开皮甲的同时,他的肚子也被李嗣手中的剑捅了个对穿。
李嗣松了口气,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在欲魔刚刚出手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后退了半步,送出致命一剑的同时也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但他的皮甲还是连同胸口的皮肉一起,被欲魔的钳子利落地划开了。然而即便的胸前一片血肉模糊,他却没有任何痛觉。
可能是肾上腺素分泌太多,一时间察觉不到吧?李嗣伸手一摸,伤口处的血液依然温热。
当他再看向战场时,色孽军团已经和玉勇绞在了一起,即便全身覆甲,受到前后夹击的玉勇们还是渐渐落入下风。
反倒是最先受到冲击的役农营这边,由于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色孽信徒们没再多瞧他们一眼。李嗣脱下被劈开的皮甲,一步步走向倾倒的战鼓。
战鼓下压着没了气的役农民兵,他们当中有几个李嗣曾经说过话的熟面孔,李嗣心里微微一颤,这才是真正的战争,而不是他在游戏里用鼠标点几个兵牌再按几下左右键那么简单的事。
咚——咚——咚——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鼓槌,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战鼓,原本的鼓手和驾驶牛车的人早就不见了,战鼓附近只剩下他一人还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