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地在南阳城里逛了两圈,又扒拉了两口晚饭之后,李嗣再次来到了修验官署的门口。入夜后的修验官署灯火通明,他在门口见到了下来接他的桑衣,后者给他换上一身黑袍,从官署的后面走了进去。
桑衣只是沉默着带路,而他越是一句话不说,李嗣的心脏就跳的越快——他逐渐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女王大人翻了牌子的面首,正在被贴身侍卫偷偷带进去侍寝。
不对,这么一想好像也还不错?
李嗣胡思乱想着,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大修验卿的房间门口,现在妙影暂时住在这里,门外的走廊上站着守夜的龙卫,不过他们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李嗣。
桑衣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待李嗣进去之后,他反手关上了房门,只留下李嗣一個人面对妙影。
李嗣深吸了两口气,向着房间里面走去,他恍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只是这次的妙影是本尊而已。
“坐。”
妙影指了指离她半米远的椅子,她这时穿了一身宽松的袍子,黑色的袍子上镶着银边,朴素中又透露着些威严。
李嗣乖巧地坐下,看来眼前的情况和前两天的梦境不太一样,至少督师大人还是正常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双靴子有色孽腐蚀的痕迹?”
她从衣摆下伸出了“堕落之踵”,同先前一样,李嗣左手上的色孽符号起了反应,他再次看见了那满溢出来的粉色气息。
“这个……”李嗣的大脑飞速转动,“我天生就对色孽能量比较敏感,前些日子还在朱家村的时候,就是因此才被那些色孽信徒抓去当做祭品。”
“这么说,你是和色孽有关系了?”
妙影的眼中瞬间杀气激荡,她举起右手,银色的龙鳞立即覆盖其上。
“不不不!误会了!督师大人!”
李嗣连连摆手,辩解道:
“我只是天生如此!要是我真的被色孽腐蚀了,怎么还会被当做祭品呢!”
听到他这么说,妙影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她右手一转,龙鳞消失,又变回了完全的人形。
“你不必惊慌,这不过是试试你罢了。”她清了清嗓子,“该从何说起呢——在你说出这件事之前,没人知道这双靴子的问题。”
“这是……”
“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无所谓多说一点,你已经足够地展现了你的忠诚,而你说不定能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
她俯下身,一个个地解开靴子上的绑带。
“这是两个月前,一个自称是‘天廷特使’的家伙带来的,他说那是我的兄弟送给我的礼物。他伪装得实在太好,骗过了所有人——当我穿上这双靴子时,一切就都太迟了。”
绑带松开,妙影脱下了“堕落之踵”,在靴子被解开的瞬间,李嗣屏住了呼吸——他看到了深得发紫的粉色气息,而手上的色孽符号明显地躁动起来。
见到他的样子,妙影皱起了眉:
“你不必如此,龙和人不一样,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种气味。”
“冤枉啊大人,我真没这么想……”
随着妙影光洁的双脚从“堕落之踵”中脱出,李嗣又恢复了呼吸,刚吸一口气,他就闻到了浓烈的麝香味,而这正是色孽标志性的气味之一。
这下反而是妙影撇开了脸,但李嗣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凑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堕落之踵”内蠕动着的粉色肉芽。
“这肯定是受到了色孽腐蚀的东西,督师大人。”他接过靴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必须得把它处理掉。”
“话是这么说没错……”
妙影移开目光,抿紧了嘴唇。
“但如果不穿着这东西,我就会……有别的问题。”
李嗣愣住了,他再看向妙影,在脱下了“堕落之踵”后,粉色的气息开始从飙龙身上弥散出来。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色孽的气息,并且看起来比“堕落之踵”本身还要浓郁。
那些气息在空中飘荡,隐约有向李嗣左手处汇集的意思,那里的色孽符号热得发烫,似乎在引导他去吸收那些气息。
妙影咬着嘴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李嗣稳住心神,起身说道:
“督师大人,让我试试吧,说不定能有办法。”
“好……你要怎么做?”
“这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您平时军务繁忙,没时间放松身心。”他把手放到妙影肩上,“请您原谅我的僭越……”
他摘下手套,左手用力,妙影身周的粉色气息立即开始向色孽符号处聚集——如他所想,那些粉色气息实际上就是色孽能量,而大概是因为妙影本身是龙,天生对色孽腐蚀就有极强抗性的关系,才能在“堕落之踵”郁结了如此之多的色孽能量的情况下,没受到太过严重的腐蚀。
不过即使如此,妙影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色孽影响了。在李嗣揉捏她的肩膀的同时,色孽能量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涌向了他的左手,他一边装模作样地控制着力道,一边想着这东西怎么还吸收不完。
与此同时,他也隐约察觉到,也许是手上这个色孽符号的关系,自己对色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