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月看着他的同伴找过来将尸体带走,看着飞行器在上空盘旋,甚至有的雌虫手里还拿了望远镜,他双腿冷得打颤,只希望盖在身上的杂草能够有用,毕竟他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肚子咕咕的叫着,他已经连续几个小时没有进食,昨晚那点吃食根本来不及吃几口。虽然衣服包里还有罐头,但是他不敢拿出来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发现。
毕竟,他可是一点光环都没有。本来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就可以找到真爱,可以轻轻松松,现在才发现,真是一个超乎寻常的剧本,说不定末世求生剧本的男主都比他容易得到,努力不一定和生活成正比……
萨勒月垂着头,趴在草地上,额头抵着树枝,双眼边上都是杂草,只有一点缝隙可以看到前方。他忽然打个冷颤,就像被盯上的感觉,但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又是一场拼尽全力的厮杀。
萨勒月耳边传来轻柔的叹息,他心里想:可恶,这具身体的好运估计都被原主用光了!
萨勒月转过身,心跳如擂鼓。只望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萨勒月一愣,藏在身后的刀轻轻抖了下,却不曾放松下来。直到一只宽大的手伸过来,挑开他眼前的草,他的神经自然紧绷:安格斯怎么在这里?
安格斯敏锐的察觉他在发抖,忽然坐了下来,神情有些温柔,“你自己来,我不动。”
萨勒月看过去,发现他左手放回了身后,右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他产生了一个念头:哪怕是刻意装出的温柔,他的右手也在随时准备着,防止他忽然做出什么事。他的警戒心可一点也不弱,哪怕对于一只武力值为0的雄性。
萨勒月可不打算出手,他敢保证在军部上将面前,他就算掏出10把枪也不够看。以前他总是沉迷在自己的想象里,丝毫没发现安格斯是一只完全危险的雌虫。
萨勒月扒开头上的杂草树枝,利润的把身后的也细细碎碎的抖落下去,然后轻轻拍着。
安格斯眸子里闪过片刻的疑惑和不知名情绪,应该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
“军部救援到了,已经进入荒星,现在开始躲避逃亡的是雷恩他们。”
萨勒月把刀若无其事放回包里,这才抬眼看过去,安格斯衣袖上浸透了血迹,已经干涸,他心里头忽然觉得烦躁,
“你受伤了?”
安格斯眼神流离过他的脖颈,看见他一身的冷汗,哦,说不定是露珠,打湿了雪白脆弱的身体,语气稍微放缓了些,
“不是我,是他们的鲜血。”
萨勒月与他对视,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安格斯伸手过来,却摸到他冰冷的手腕,略微一愣,却揽过萨勒月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他湿透了衣衫,忽然眸子也柔和了些,
“你不要怕,危险都过去了。”
他在露水和冷汗里泡了一夜,全身都冷透了,手脚发麻,因为保持动作一夜,动作间骨头作响,因为安格斯温热的气息,让他忍不住靠近安格斯的脖颈,贪婪的索取着片刻的温暖。
萨勒月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此刻崩塌的情绪刹那间若洪水泛滥冲烂堤坝,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安格斯沉默,或许是想不出安慰的话语,或许是觉得保持沉默更利于萨勒月的情感发泄。
“我总是这样,走在哪里都有比我更优秀者,总是这样努力还是成为他们身后的背景板。我感觉我的人生一塌糊涂,毫无意义,就像蝼蚁在垂死挣扎。我是这么平庸、普通、一般,我又这么拼命的活下去,我已经尽力了,却还是生活这么无力。我这辈子太窝囊了,不像别人,一生来就拥有一切,而我付出成倍的努力也毫无作用。有的人一下子就站在终点上了,我那么努力,还是在原地踏步,我太普通了。”
他在现代拼命努力工作,也不过月薪6千,因为老板要求一天之内交出策划案,他又连夜熬夜加班,结果猝死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比他更好,就像他天生就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炮灰,他们跌宕起伏、轰轰烈烈,自己却平庸得就像地里的白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为来到这里是改变命运,原来还是在苦苦挣扎。
安格斯虽然不理解‘人’是什么意思,但也听明白了。
“所以,你是伤心自己的平庸?”
萨勒月靠着肩膀,无声中是默认。
安格斯有些诧异,只是说,
“什么是平庸?有的虫一辈子就盼着这个,能够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还能够平平安安,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仇恨、压力、渴望,就已经是他们一生中无法企及的存在。你是雄性,生来就没吃过苦,所以难免一收到挫折就会怀疑自己、否定自己,就单单幸免战争这一点,还有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已经是很多虫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存在。他们拼了命才能得到的安宁,你唾手可得,他们努力了一辈子向往的生活,你这只高级雄性一出生就有了。所以,别想那么多,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一辈子那么多可能性,与其觉得自己活得不够精彩,还不如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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