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这薛满仓的借条虽然还没到期,但是兄弟们收到风声,他家被骗了,怕后面还不上款,兄弟几个就上门提醒了下。”
“只是提醒?”五爷有些不信,他想着,要不是自己兄弟使了什么法子,这两人会这么殷勤得上门还钱。
黑子晓得自家老板的规矩,催款向来是“先礼后兵”的,这头回上门,兄弟们确实没干啥,就放了几句狠话而已,所以,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五爷,不信你问问他们,兄弟们确实没干啥。”
郑晴琅虽然有些摸不清这五爷和黑子在闹什么,却很公正得说了句:“黑子小弟确实没干啥,就是提醒咱们别忘了还款而已。”
至于原身事后晕倒,一是本身体质原因,二是生气大儿子不听话,心疼那些被骗的银子罢了,正经论起来,确实跟五爷的手下没啥关系。
五爷听罢,挥了挥手,让黑子退下了。接着,他好心为郑晴琅他们解惑。
“我这边的规矩,头回上门催债,底下人是不允许动手动脚的,但有时候底下人急躁,难免失了分寸,所以刚刚才问了一遭,好在,他们还算懂事。”
他虽是混道上的,但也不能随意违法乱纪,不然县衙那边就不可能容得下他。若是动动嘴巴就可以皆大欢喜,他也不想闹出什么“家破人亡”的悲剧。
郑晴琅挑了挑眉,这五爷真是出人意料,亦正亦邪。
她似乎对接下来的谈判更有信心了,忍不住赞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五爷做事讲究规矩,怪道能把生意做得如此红火。”
五爷似乎很受用这个赞誉,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接着说回正事,“行了,既是来还钱的,若是钱凑齐了,一个人过来把钱还了就是,自然也不会带上老娘,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薛满仓本想解释说他也不想老娘受累跑这一趟,随即又觉得多说无益,干脆得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布包,将布包恭敬得放到五爷跟前,快速打开,露出里头的碎银、铜钱以及借条。
五爷的表情有过一瞬间的疑惑,接着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布包上的借条,似笑非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薛满仓心里一紧,不过还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五爷,家里实在凑不出现钱了,只剩这借条。偏偏这跟我借钱的都是乡里乡亲,好赖话说尽了,人家就是不还,所以……”
“所以,就拿这借条抵钱,想让我这边出力去要钱咯?”五爷接过话茬问道。
“五爷就是聪明,毕竟要钱这事,还是五爷手底下人做得利索。我娘说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说完,他一脸期望得望着五爷,眼中带着明显的恳求。
郑晴琅也连忙上前诉苦,“五爷,家里能拿出来的都在这里了,其中还有一半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我们就是欠旁人的,也不敢欠五爷您的,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您认了这借条吧,这上头还有多出来的辛苦费,不会让你底下人白走一趟的。”
五爷原是不乐意的,他又不是做慈善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为何要干?只是目光落在郑晴琅愁苦的脸以及花白的头发上,他狠不下心来拒绝。
他自个儿也是寡母带大的,从小没少吃苦,自然理解薛满仓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思,他也同薛满仓一样受过骗,当时,要不是他娘鼓励他,为他四处奔走求告,他哪里会有今天。
“罢了,就当做为娘亲积福吧。”他在心中说服自己,决定违背他以往的做事原则,同意了这这门吃力不讨好的生意。
同时,他还不忘为自己找多个借口,“不是说还有辛苦费嘛,也不算吃亏了。”
想定后,他点点头,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行了行了,看在你老娘一把年纪的份上,这一次就这么办了,没有下次。”
薛满仓听罢,狠狠松了一口气,心道,怎么可能有下一次,他以后肯定听娘亲的,谨慎行事,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的饭。
郑晴琅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原身记忆中,隐约听说过一段五爷的身世,大抵也是早年丧父,寡母带大,所以别看五爷混社会的狠辣模样,却是出了名的孝子。
这次她坚持跟着薛满仓过来,就是为了趁机提及“孤儿寡母”的身世,来一场“同病相怜”,希望谈判的时候,五爷看在她这个“寡母”在场,爱屋及乌,给多些面子,没想到还真成了。
五爷见郑晴琅收了脸上的愁苦,心里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随即提醒道,“收账这种事,我们作惯了,里头又有多出来的辛苦费,倒也可以。只是,你们可想好了,这么一来,这借条上的人,怕是要恨死你们了,你们同个村里住着呢……”
这年头,大家都讲究一个“远亲不如近邻”,正经过起日子来,与同村人搞好关系,是十分重要的。
郑晴琅晓得他的好心,忙笑着感谢几句,然后说道,“五爷,也不怕你笑话,这二十年来,我一个寡妇拉拔几个孩子长大,做事难免强势些,同村里某些人的关系就没多好。”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目光落在那些借条上,冷笑了一声。
“还有,这借条上的人家,家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