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药水和膳食的调养下,郑晴琅干巴巴的脸总算有肉了,脸上部分皱纹也似乎被撑开了,不再是“千丝万缕”。
家里没有镜子,她只能端了一盆干净的水,借着水中的倒影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之前,她是不敢看的,陡然变老了二十五岁,手上身上已满是岁月的痕迹,在她的想象中,这张脸也应该是极为灾难的。
人大都是爱美的,她终究不能免俗。唯一劝自己的话便是,侥幸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能太贪心。
好在,水中的倒影没那么糟糕。
瓜子脸,大眼睛,鼻头小巧,嘴巴适中,若是忽略那些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原身年轻的时候,应该也算是美人一枚了。
她之前梦见过原身一次,醒来后说了一句“老二像娘”,后面再认真回忆,却怎么也看不清梦境里的那对夫妇了。
这会儿,梦境里的原身,再次清晰呈现在自己面前。不过,梦境里的更年轻些,大抵去见久违的丈夫,原身也想要美美的吧。
她的思绪,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跑得老远……直到外间的嘈杂声传来,才让她拉回了现实。
“叩叩叩”,她的卧室房门传来了敲门声,“娘,您收拾好了吗?大姑姐,大姑丈,带着孩子们来了。”
一语未了,原身大闺女薛秀慧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呐,这是我娘的房间,我这当闺女有什么好避讳的。”
说完,没等郑晴琅回应点什么,她卧室的房门就被“砰”得一声野蛮推开了,一个穿着深蓝色粗布衣裳的胖乎乎的妇人,风风火火得走了进来。
“我滴个娘嘞,咋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大嫂二嫂她们没给你饭吃?我就说嘛,养儿子有啥用,到头来还是跟媳妇一条心……”
薛秀慧还没看清她娘的模样,就对着紧跟上来的大嫂一顿输出了。
周青梅在一旁急得直打转,这个大姑姐太过分了,空口白牙,就给他们栽那么大的罪名,偏生她嘴笨得很,都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总不能说娘这么瘦,是自己作的吧。
这时,郑晴琅也反应过来了,本来就对大闺女“摧残”她卧室门的行径不爽,这会又见她作势拿捏大嫂,不管了,先怼回去再说。
“哎哟,这不是我大闺女嘛,养儿子没用,养闺女总有用吧,难得回一趟娘家,可给我这个当娘的割条肉没有?瞧我这瘦的呀,就等着我大闺女给我送肉补补呢!”
此话一出,薛秀慧顿时愣住了,这还是之前对她百依百顺的亲娘吗?
她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带东西回娘家的“习惯”,这是拿话堵她吗?还是说她现在对大嫂有改观了,见不得自己摆大姑姐的架子?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寂,谁都没有再开口。
郑晴琅不是没有注意到大闺女的疑虑,但是她觉得原身以前的处理方式不妥当,所以并不打算继续维持面对大闺女的“人设”。
什么人设呢?事情还得从原身两个闺女的嫁妆说起。
原来,薛秀慧出嫁的时候,薛家的家境并不好,所以家里只勉强凑了四抬嫁妆。
而等到薛秀美出嫁时,薛家的光景已经有所好转,又因为嫁的是镇上高门,为了不让陈家看不起自家,家里硬是凑了八抬嫁妆。
从给小妹添妆那日起,薛秀慧便心里不平衡了。但是,她聪明得只在原身面前哭诉,并没有闹得太难看。
原身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两个闺女出嫁,她都尽了当时最大的心意了,没有偏心的意思。
奈何薛秀慧太会诉苦了,渐渐地,原身也觉得大闺女太委屈了。此后,不仅私底下贴补她,而且,每回她回家要吃要喝要拿,也由着她。
这一纵容,薛秀慧便觉得自己拿捏住了娘亲,经常回娘家作威作福了,时常当面给嫂子和弟妹难堪。但因为马宝珠也不是个善茬,被撅回几次后,便只拿周青梅这个大嫂立威了。
郑晴琅回忆起这些往事,忍不住在心里摇摇头,原身对薛秀慧的纵容,说难听点,那就是在“助纣为虐”呀!
两个闺女,家里都是凭借当时的实力尽力给置办嫁妆了,时移世易,又不是刻意亏待薛秀慧的,何来的亏欠?
硬要说亏欠的话,算上原主后面对大闺女的贴补,也尽够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开始审视薛秀慧,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便宜大闺女的性子改过来,她可不是原身,没有太多母爱的羁绊,快三十岁的闺女不乖怎么办?打一顿就好!
薛秀慧被她娘亲瞧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发问,“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这么瞅着我干嘛?”
郑晴琅的目光落在她肉肉的脸颊上,笑了一声,“我在想,你这阵子伙食不错,又胖了些。”
这倒不是她瞎说,眼前的薛秀慧圆滚滚、肉乎乎的,一米六不到的身高,目测却有一百四十多斤,实在不像是普通农家能养出来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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