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郑晴琅他们正在柳家食肆招待客人时,那头薛氏豆腐坊,突然走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他们一共七个人,都身着短衣长裤,臂膀上全是花绣,有人拿棒,有人擒棍,显见不是好相与之人。
原本围着买豆腐以及看热闹的人,不知谁惊呼一声“七霸来啦”,所有人便吓得一哄而散了。
周青梅等人愣住了,倒是薛子仁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赔笑道,“几位大哥日安,小店今日开张,恰逢贵客临门,真是大好幸事,小小红封,不成敬意,还盼几位大哥往后照拂生意。”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几个红封,逐一塞到那七人手里。
这些都是为了开业提前准备好的红封,里头只塞了八文钱,分发给宾客,只为讨个好意头。
那七人接了红封,打开一看,里头只有几个铜板,纷纷嗤笑,却也不将红封送回,随意往身上一塞,冷了脸,只等为首的老大发话。
“我雷霸在云山街混了那么多年,还是头回收到八文钱的红封,倒也稀奇得紧。你小子说说,这红封是够我上永乐坊赌上一天呢?还是上欢喜阁包个小娘们呀?”
说完,后头的兄弟一哄而笑,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得骂起人来。
薛子仁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刚刚急中生智塞红封,已经是超常发挥了,眼见这七人依旧不满,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有些瑟缩得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雷霸原以为这半大小子算个人物,见他先矮了气势,嫌弃得撇撇嘴,不再逗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这云山街是我雷霸管的,每家店铺都得按月交保护费,你家是卖豆腐的,瞧着也挣不了多少钱,我就好心些,一个月收个二两就成。”
薛子仁听说过集市摆摊要交摊位费,却没听说过自家的店还得交保护费,尽管心里有些害怕,还是强撑着问道,“这保护费是怎么个说法?是官府让征收的吗?”
那雷霸一听,忍不住笑了,对后头的弟兄说道,“去两个人,让他知道知道,这保护费是什么!”
后面持棒的两人率先出列,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阴恻恻得朝着薛子仁那边靠近。
原本吓傻的周青梅,见儿子有危险,一双软掉的腿突然有了力量,急忙跑过去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打人是犯法的,小心我告官去!”
她的音量因为害怕拔得老高,语气带着颤音,但站得极稳,撑开双臂将儿子护在背后,仿佛护仔的野兽。
那两人不屑得瞥了她一眼,对她的呵斥置若罔闻,拐了个方向,走到摆放着豆制品的案板跟前,举起木棒,就是一通乱砸。
白的、黄的、软的、硬的豆制品残渣和碎块,随着木棒的上下挥舞,四处飞溅。
几个孩子吓得惊声尖叫,最靠近案板位置的薛晓春呆住了,脸上糊了不少的豆腐渣。
马宝珠惊恐万分,几乎瘫软倒地,但还是强撑着将薛晓春、薛晓夏、薛子俊、薛子善一个个拉到远离那伙贼人的角落,然后站在他们前头,背对着他们撑开双臂,同样是护卫的姿态。
周青梅眼看着刚筹建起来的豆腐坊被砸,眼里飚出了心疼的泪水,一边使劲压着想要上前“拼了的”大儿子,一边哑着嗓子吼道,“别砸了,别砸了,有话好好说……”
那两人砸完了在售卖的货物,紧接着朝摆设动手,放豆腐的盘具、靠墙的木架子、堆放在角落的柴火堆……全部砸裂推倒,一片狼藉。
趁着大家都将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时,躲在马宝珠身后的薛子俊,蹑手蹑脚得往外跑了。
雷霸看到,眉毛微挑,却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屁孩,难道能招来千军万马不成?
直到周遭没什么好破坏的了,那两个人才罢了手,满不在乎得越过恨得牙痒痒的薛家人,走回雷霸的身后。
其中一人嘻嘻哈哈,很不正经得说道,“老大,这家店面小,东西也不多,砸得不痛快!”
薛子仁听到这个,一腔怒火差点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就要不管不顾得上前干仗。
周青梅用尽力气,再次将他压住,同时朝着雷霸喊道,“你无非是要钱,说清楚就是,何苦要坏人生意,这些东西都砸坏了,我们挣不到钱,哪来的银子交保护费。”
雷霸冷哼一声,“瞧你们面生,怕是不懂云山街的规矩,这不,一气教明白了,以后也可少些聒噪。还有,今日开业,竟没请我,这不明摆着不将我雷霸看在眼里,要是轻易过去了,以后我也就不用在云山街混了。”
“就是,我老大今天心情好,只砸东西,没打人,你们就偷着乐吧。”后面的小弟吊儿郎当得说道。
周青梅原本吓得苍白的脸色,此刻被怒火激得通红,但形势比人强,她只想让这些人赶紧离开,便耐着性子说道,“你们教也教了,砸也砸了,可以散了吧,什么保护费,我们以后交就是了。”
谁知,那雷霸并不见好就收,而是狰狞一笑,“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因着你们不懂规矩,我后头六个兄弟劳动大驾跑一趟,不得给些茶水钱嘛。”
“还有呢,我刚刚好心教你们规矩,手都震麻了,回头得去药店贴几服膏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