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婆子说完,那头跪着的雷氏猛地站起身,歘得一下越过三个婆子,往外头飞奔跑去,嘴里喃喃着,“阮哥哥,你怎么那么傻!”
钟氏见人跑了出去,先是霍地站起身,后又顿了顿,不急着跟出去了,问那传信的婆子,“人死了?”
那婆子如梦初醒,赶忙道,“没死没死,就是晕了过去,我死命掐了人中,又活过来了。”
钟氏向郑晴琅递了一个眼神,两人相携着往外头走去。
刚靠近锁着那男子的房间,就听见里头雷氏哀哀戚戚的劝说。
“阮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已经禀明了主母,她是个明断的,肯定会放过你的。”
只听那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时私心,不想累你如此,即便你家主母放过我了,也难保她不会抓着这件事,往后为难你。左右没了你,活着无甚意思,索性赔上我这条命,换你后世无忧,也值了。”
郑晴琅听到这里,用眼神无声得询问钟氏,“你不会这样吧?”
钟氏一脸比窦娥还冤的表情,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一个正室夫人,地位稳当,才不屑于做为难妾室的小动作呢。
郑晴琅笑了笑,轻声说三个字“我信你”。
这时,里头的雷氏愣了几秒后,方才幽幽启齿。
“胡说,阮哥哥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怎么可以轻言生死。你以为,你赔命了,夫人放过我,我就能安心活下去吗?你若死,我也死,左右像这样活着,也无甚趣味,还不如陪你走一段黄泉路。”
那男子听到这里,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着笑着,眼里又飚出许多泪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咱们两个是有心的,奈何老天无情,罢了罢了,能得你这段话,我就算立时死了也甘愿了。”
说完,他再也不顾男女之别,将雷氏狠狠抱住。
雷氏说出了那样的话,也是豁出去了,同样不管不顾得回抱他。
双方的力气都很大,仿佛要将彼此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外头,钟氏和郑晴琅两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有进去打扰,转身又回了主人房去。
进去前,钟氏吩咐林、刘两个婆子,“你们在外头守着,好好盯着他们两个,别让他们再做什么傻事。”
进屋坐定后,郑晴琅率先问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对痴男怨女呢?”
钟氏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方说道,“我是不打算追究她与那男子的,说到底,不过是些许旧情,回头将她身边的人换了,从此门户紧些就是了。只不过,她爹的事不好处理。老爷对她正兴头呢,大概也不会按我的意思去处置他那便宜岳丈。我就怕以后闹出大事来,老爷还一味袒护,那就糟了。你我都是妇人,自然晓得枕边风的厉害。”
郑晴琅点点头,一脸赞同。
“是呀,如今不过是轻判,外头就已经传得那么难听了。哪天真出了大差错,激起民愤的话……唉,不敢想不敢想……”
钟氏被她描绘的场景吓得心脏一缩,心道,民愤么?她更害怕的是,哪天朝廷派什么巡察御史下来,不小心听到百姓瞎说,那夫君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怕是带不住了!
几天前,她隐约听过夫君说过一嘴,朝廷对云南有些打算,从中枢派人过来,是迟早的事。
越想越怕,她一急,脱口便是,“既如此,那就把那雷氏卖得远远的,不让老爷受她影响就是了。”
郑晴琅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连忙劝住她,“不妥!知县大人喜爱雷氏,你要这么做,他不一定能体会你的苦心,还会怨你容不下人,到时夫妻不睦,反倒不美。还不如这样……”
她附在钟氏的耳边,嘀嘀咕咕得说了一长段,直把钟氏听得杏目圆瞪。
“婶子,你这……真得可以吗?这太惊世骇俗了!”
“嗐,咱们都是修佛法的人,何苦拘泥那些世俗规矩,只念那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两条命呢。”
郑晴琅说完,不再言语,静静等待钟氏下定决心。
少顷,不出她的意料,钟氏抿了抿嘴巴,咬咬牙后,说道,“行,就这么着吧,一箭三雕,我又何必太过古板呢。”
话毕,她让郑晴琅少坐,去了隔壁一趟劝说雷氏。一刻钟后,回来便朝郑晴琅点点头。
接着,两人又凑近商量了些许细节。
一切计议妥当后,钟氏一叠声得唤来林、刘两个婆子,低声交代了一连串的事宜。
两个婆子听了,面色都有过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恢复正常,最后异口同声回了几个字,“老身这就安排下去。”
郑晴琅眼见这趟的目的达成,又没自己什么事了,趁机告了辞。
钟氏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便不留她了,只是临行前不忘嘱咐道,“婶子,我这边处理好了,就等你那边发力了,要是有什么问题,提前给我送信。”
郑晴琅满口应下,离开县衙回去豆腐坊的路上,一脸称心遂意。
回到后,她向问询的家人坦言已经有了对付雷霸的法子,却没有明说,只是让薛满仓去请了两个人。
一个是隔壁杂货铺的冯掌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