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刚刚还站在赵家两兄弟这边的群众就有些松动了,一个两个都说赵大荣因爱成恨,赵二荣助兄为虐,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赵大荣当着中间人,一边要劝着弟弟别再乱说话,一边又要挡着高艳红的巴掌攻击,直闹个满头大汗。
突然,“啪”的清脆一响,他的脸上多了清晰的五指痕,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甩手不干了。
从两人中间侧门出来,冲着他们喊道,“打呀骂啊,我不拦着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这样一来,倒让两个斗鸡似的人冷静了下来。
短暂的静默后,赵大荣冷冷道,“你不是要说个清楚吗?那我就说清楚。去年秋收后,晒场附近的柴草剁后面,你和赵松互诉衷肠,他给了你一个荷包。还有,前年春耕前,你在河边大树下向田二赖哭诉辛苦,结果田二赖傻傻得帮你家耕田,为了你的名声,还对外只说是给了工钱的……类似这种事情,我可以说出很多,但是,你敢继续听下去吗?”
高艳红这下脸色不再变化了,只剩余定格的惨白。
正吃着瓜的郑晴琅,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汇,“捞女”。
冷眼瞧去,高艳红确实有些姿色,若放到大家都是灰头土脸的山村里头,就更显出彩了。也难怪她能够恃美行恶,一口气拿捏村里的好几个少年郎。
赵二荣震惊得无以复加,讷讷道,“大哥,你原来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还……”
赵大荣重重得叹了口气,“唉,大概是不甘心吧,我想着,总有一天能够让她看到我的好的,谁能想到,再怎么样也拗不过她的性子。”
说完,仿佛再也承受不了心上的重负一般,他蹲下来身来,将头迈进双腿间,不再看向其他人。
事件中心的三人不再言语,仿佛木头一般杵在原地,倒是观众炸开了锅。
“我就说吧,这姑娘长得妖妖艳艳的,又穿红戴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谁说长得好看穿得鲜艳就不是好姑娘了,你可别一竿子打落整船人咯。”
“不管怎么说,咱们就算定亲了也不敢同男方多亲近,这姑娘倒好,一口气吊着那么多个,着实厉害了!”
“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崇拜人家的?我更想知道,今天同她相亲的那个男子,要是知道了这姑娘的脾性,会有什么反应呢!”
话音刚落,斜刺里就闯入了另外一个男主角。
他虽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开口的话,一下子就让人猜到了他是谁了。
只见他指着高艳红骂道,“我本来还觉得你性子不错,没想到你私下里竟是这般不检点,万幸让我提前知道了,以后,你可莫要到镇上找我,今日就当咱俩没有相看过,我是绝对不会娶这样的人进门的!”
说完,他便甩袖子离开了。
高艳红愣了一秒后,突然哇得一声蹲下来哭了,嘴里胡搅蛮缠道,“你们两个,赔我的好姻缘!”
郑晴琅眼看这场闹剧不好收场,便主动开口打破尴尬,冲着赵家两兄弟喊道,“你们两个,不是说要卖粮食吗?赶紧得,跟我走吧,再晚些,我就不要了!”
赵二荣一听,连忙向前扶起有些心灰意冷的赵大荣,劝道,“大哥,有人要买粮食呢,咱们还是办正事吧!”
赵大荣点点头,将那点子悲春伤秋扔到心里的犄角旮旯,他们这样的人家,爱情哪有生存重要。
只是,这两人想要离开,高艳红偏不让,挡在他们前头,只说让他们去给他相亲对象解释,要他们帮忙挽回这段来之不易的妥帖亲事。
赵大荣虽说已经劝自己放下了,但眼见心上人这么为了另一个男人,也不由得心里难受,面上更带出了几分。
赵二荣见状,有些心疼大哥,便放狠话道,“高艳红,你别仗着我哥喜欢你就无理取闹,我可不是你的爱慕者,你再闹,我回村后就到处宣扬你的事,到时候别说这镇上的姻缘了,怕是村里的普通人家都不肯娶你了!”
高艳红被这话吓了一跳,但依旧不死心,只拿眼觑赵大荣,希望他跟之前那样,为自己拦住他弟弟。
不料,那赵大荣低着头,一个字不说,她便有些心虚了。
她掏出帕子,在眼前一抹,抽抽搭搭得控诉,“你们两个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道理,我不过就是想嫁个良人,以后不再劳作辛苦,难道还有错不成?”
郑晴琅又忍不住皱眉了,心道,好重的一股绿茶味,这人要是往西湖里跳,全杭州都能喝上龙井了。
她刚想开口帮忙说话,只听得赵二荣神来了一句,“哟,瞧,她手里那条帕子,就是我哥送的!”
高艳红反射性的想将帕子甩回去,却又不舍得,只得恨恨得收进怀里,心里嘀咕着,“等我嫁了富户,一定要将前头收的东西全部还给他们,打量着我真的稀罕不成!”
到此,她不好再纠缠了,只得冷哼一声,推开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远远走了。
郑晴琅等人走后,才将快憋不住的笑声发泄出来,哈哈笑过一场后,才走近赵二荣,“好小子,果然只有直男才治得住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