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雷彻底笑不出来了,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变得僵硬,“表弟,那都是长辈之间的龃龉,咱俩可没什么仇,说话何必那么难听呢。”
一旁的郑天雷妻子也忍不住插话,“对呀,就算你家发达了,也不该这么对待穷亲戚吧,我丈夫说到底是你表哥呢,好心来看你,哪有开口就赶人的呀!”
她的嗓门有些刻意得拔高,正打算买豆腐的客人,以及部分过路人听到这动静,都忍不住侧目了。
薛满仓嗤笑一声,反问道,“怎么?想让大家以为我是嫌弃你家穷才不认你家这门亲戚是吧?既然你不怕丢人,我就好好帮你们郑家宣传宣传。”
说完,他冲着外头大声喊道,“来来来,大家都来听一听,这世间竟有这么奇葩的一家人。”
郑天雷夫妇有些懵了,不知道薛满仓要说些什么,却在不少人围过来后,有一种直觉的心虚,连忙劝他别再喊人了。
薛满仓可不打算这么算了,有一口恶气,堵在他心里二十年了,他不吐不快。
“大家伙听我讲一讲,也为我分析分析,这样的亲戚,是不是早该断亲了!话说我娘十八岁嫁人前,就一直在娘家做牛做马,活干的最多,饭吃的最少,反观我娘的大哥,长得人高马大,却好吃懒做,还经常对我娘打骂不休。我娘出嫁的彩礼,娘家全拿了,嫁妆,哼,是一抬都没有。”
“唉,这不是正常事嘛,大家都喜欢男娃,家里的女娃长大了,终究是别人家的嘛,彩礼就当养大女娃的粮食钱咯。”围观的一个妇人插话道。
薛满仓也没跟她辩论,而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这位大婶说得也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大家不稀罕女儿,正常。但是,过分的就在于,这闺女泼出去了,这大哥也跟着过去了,三天两头带着他的懒婆娘到我家要吃要喝要拿。”
“啊,这就不太能像话了吧,这再怎么说,也是别人家,哪能当自己家一样呀!”还是那妇人开口,仿佛在和薛满仓一唱一和。
“还有更过分的呢,娘家房子旧了要翻新,当儿子的大哥不出钱,找我娘要钱,侄子要娶媳妇了,找我娘要钱,我爹为救人死了,还没出头七,当大哥的就让我娘改嫁,他们那边好再收一份彩礼钱……”
说到这里,薛满仓气得眼眶都红了,语气都是颤抖的,仿佛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幕,都在眼前重演。
在众人的一片哗然中,他又接着问道,“这样趴在我娘身上吸血的蚂蟥,不断亲,难道留着他们将我娘还有我家敲骨吸髓,利用个干干净净才算完吗?”
“呸,这样的人还算什么亲戚呀,断亲了好。”“对对对,早断早赶紧!”……
郑天雷本想利用舆论逼薛满仓将他们领进去,没想到却被“倒打一耙”,急得直接将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露出来。
“你……既然两家都断亲了,你为何要把我闺女藏起来,我也不跟你瞎扯长辈们的陈年旧事,这不是咱们这些当小辈的该拿出来念叨的,你只要把我闺女叫出来,我立马就走。”
郑天雷的妻子顺势说道,“对呀,就算再看不上我们,你也不该那么狠心,把我闺女藏起来,毁我闺女的亲事,她再过些日子就要过门了,要是过了婚期,亲事黄了,谁来承担这个损失……”
薛满仓又是一声冷笑,不理会那两人,仍旧对着围观群众说道,“大家,这里又是一桩恶心事,你道这对父母给他们闺女定的是什么亲事,是将活生生的闺女定给死人当媳妇呢!”
这番话出口,在场群众又是一阵哗然,有好几个性子急躁的甚至跳脚大骂对方不是人,要不是打人犯法,他们都想撸起袖子上前揍人了。
郑天雷他们也不想解释,也解释不了,干脆撒起泼来,对着群众大吼大叫,“我们两家亲戚之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滚,否则我的拳头和唾沫不认人!”
说完,他又回身对薛满仓说道,“你不把大丫交出来,接下来休想做生意,来一个客人,我赶一个。”
薛满仓满脸讥笑,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反倒走到柜台那里拿出一个哨子,然后站在门口处吹了一个救援的暗号。
很快,附近几个商家就有人跑了过来,拨开人群问道,“怎么了,这里出了什么事。”
薛满仓指了指郑天雷夫妇,“这两个在这里闹事,影响我家生意,我这一时间也走不开,劳烦几位大哥搭把手,将人抬到街口扔下就是了。”
“不动手啊,这么客气!”冯掌柜店里的伙计撸了一下袖管,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揍人的模样。
薛满仓摇摇头,笑道,“暂时没造成什么损失,抬走就行啦。”
那几人听罢,利索得朝着郑天雷夫妇围过去。
郑天雷的妻子都吓呆了,一股脑坐到了地上,哆嗦着问道,“你们要干嘛?不要过来!”
郑天雷也一样,长这么大,虽然打过不少架,但从来都是在村里,家里几个兄弟一齐上的,他没遇到过自己一个人被好几个人围攻的阵仗,吓得腿几乎软了。
眼见狞笑的几个人逐渐靠近,他连连后退,外强中干得恐吓道,“你们别过来,我还有三个弟弟,家里男丁多